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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曉皇上您的意思。」
葉景修眉眼微垂,眼中透著血紅。
他眼角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淚好似都是通紅的。
葉景修實在無能為力,他本以為他能待在許無憂的身邊,幫助許無憂成為太子,直至他坐上那萬人之上的龍椅。
可如今他的願望達不成了。
「臣以將死之人身份還能求皇上再滿足臣一個願望嗎?」
葉景修不知是不是變本加厲,但他早已別無所求,不如一股腦的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他相信皇帝也許會給他一個機會。
「葉卿,你如今還要和朕討價還價嗎?」
皇帝嚴肅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他打量著葉景修,思慮後開口:「朕聽聽便是。」
葉景修蒼白的臉色終於看著紅潤了些,他想要再撐起身但卻沒能做到,只好在皇帝的示意下便坐在雜亂潮濕的地上。
抬眸望著皇帝,恭敬地道:「求皇上能讓二皇子親自選擇他日後要走的路。」
皇帝眯眼表示不解。
葉景修幾乎耗盡所有力氣,才將他想說的話說個大概。
「臣並不知二皇子恢復記憶後會不會願意回到皇宮,如果那時他願意做個普通百姓,還希望皇上成全。」
若是只提及與葉景修有關的事,皇帝自然儘可能滿足。
畢竟葉家沒了葉景修,也不過一盤散沙罷了。
可葉景修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阻止許無憂做回二皇子。
「葉卿,他是朕的兒子,更是朕最愛的兒子,朕日後的位置便只能交由他來做。況且,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想成為皇子?」
因為我足夠了解。
葉景修在心裡默默地開了口。
許無憂現在沒有恢復記憶,他只是知道他至高無上的身份,卻不知他曾經那些痛苦不堪的經歷。
只要他不將那藥轉交給許無憂,許無憂就不必承擔。
葉景修自動忽略了皇帝的震怒,面不更色的看他:「可是皇上……若是二皇子真心不願呢?」
皇帝猛然拍了下牢門,暴戾的盯著他,聲音極冷:「你還無權干涉皇子的選擇。」
葉景修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朕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反悔,你的父母會安安全全的回到葉家。但你方才提出的心愿,朕就當從未聽過。」
葉景修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帝,卻沒再言聲。
他知道這事皇帝心中自然會有決定,也並不需要他從中說什麼。
「喜公公,喚個太醫,給葉卿將腰間的傷治好,找丫鬟幫他淨面束髮,好歹是個將軍,死也要死的體面些。」
話畢,皇帝一甩袖子便離開了牢房。
葉景修看著皇帝冷冽的背影,眼前愈發的迷糊。
他捂著傷口的地方已經在滲血,血液的流失讓他失去了力氣,再度昏厥了過去。
葉景修難得做了一場噩夢。
夢裡的他望著許無憂成為了萬人敬仰的皇子,可即便在皇帝的庇佑下,卻仍然沒能在這危險重重的皇宮內,留下一條性命。
而床榻上的許無憂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雙眼,他打量著四周的一切,確定自己在熟悉的地方,這才緩緩的鬆了口氣。
「您醒了?」
許無憂側頭,看到葉寧憂心的臉,脖子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讓他痛呼出聲。
「很疼嗎?」葉寧愧疚的將許無憂扶著坐起身,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發疼的位置,「我們不是故意的。」
許無憂這才想起他準備離開前,毫無徵兆的就這麼暈了過去。
「許肅呢?」
葉寧為難的捂著嘴,可看到許無憂失落的狀態,卻還是開了口:「他去尋少爺的下落了。」
提到葉景修,許無憂的心便難以自持的疼了一下:「小肅能查出葉景修所關的大牢嗎?」
葉寧點點頭:「需要費些時間,他調查好後會立刻告訴您,這樣……」
葉寧突然停了下來,他背過身去,怎麼都不肯將後面的話說完整。
可許無憂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沒辦法救他,只能去見他最後一面,是這個意思嗎?」
葉寧背對著許無憂拼命的搖搖頭。
葉寧並不是悲觀之人,只要遇見機會他便去嘗試,可這次連他都坐實了那個想法。
葉景修難道真的救不出來了嗎?
「小肅何時會回來?」
葉寧深深地吸了下鼻子,轉過身來紅著眼睛道:「不知,您睡了一天了,他一直都未歸。」
「那……」許無憂猶豫一瞬,「我去找。」
他忙不迭的下了榻,剛要穿上靴子時,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風襲來。
許肅步履匆匆地走進來,望著許無憂認真道:「公子,葉少爺所在的牢房已經查出來了。」
許無憂瞳孔放大,又驚又喜。他赤腳走到許肅身前,軟綿無力的手臂壓著他的肩膀,聲線顫抖:「他怎麼樣?」
「皇上已經派太醫去給他處理腰間的傷口了。」
聞言許無憂終於鬆了口氣,至少這段時間葉景修是安全的便好。
「公子,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嚴重,您能撐住嗎?若是撐……」
「和他有關的,我必須要知道。」
許無憂毫不猶豫,即便他撐不住,也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