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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今之計要做的,便是你要安全的活下去。」
這聲音同他母后的語氣很像,溫柔中卻又帶著堅定,墨淇一夕之間變得成熟似的,他抓著許延塵的手臂,乞求道:「二伯,你放開我你走吧,我不能連累你。」
許延塵並未回復,他帶著墨淇盲目的走,卻走到了一處懸崖邊,身後跟隨的腳步聲漸漸隱去,只是耳邊的雨聲更為凌厲。
雨勢越來越大了。
「二皇子,你莫要說那些話,救你便是我的任務,你必須活著。」
墨淇的身份不凡,他的性命務必要保住。
「母后都死了,我不想活了嗚嗚。」
墨淇癟嘴又想要哭了,他一低頭正巧能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落石從腳邊滾落,連聲音都沒有。
他屏住呼吸,硬是猶豫要不要跳下去。
可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許延塵帶到了遠處。
「二皇子你聽我說,你沿著這條路往前走,會有人接應,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你無需顧及,跟著他走就是。」
許延塵交代著,脫下了墨淇的鞋,順勢一扔。
「二伯,你為什麼……」
「敵人太多,他們是故意將我們引到這裡,這裡是懸崖,推下去便誰都不知道我們來過。我不能走,但你要儘快走。」
和一個八歲的孩童說這些興許不懂,可墨淇養在皇宮內,一些話說出口便能知曉其中的意思。
許延塵是為了保全他。
墨淇咬著唇,眼裡含著淚:「二伯。」
「二伯能見到你,此生無憾了。」說罷他便推著墨淇的肩膀,讓他離開,待那小小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目光陰沉的看著敵人來的方向,「阿淇,別回頭。」
墨淇被身後的吼聲嚇的頓住了腳,他卻不受控制地轉頭。
許延塵早就被數個黑衣人包圍,看不清身影,墨淇只得聽著那溫柔的聲音此刻變得失控。
不知過了多久許延塵才從人群中爬出來,可此時身體早已經被血浸透,每一處都在瘋狂的向外冒血。
墨淇痛苦的捂著嘴,胸口像是被刀子凌遲一般,疼痛俱增。
他看著滿臉是血的人,想要上前一步,卻發現腳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把劍利落的捅穿許延塵的身體,前不久還喘息活著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墨淇肯定也跑不遠,趕緊去追!」
一群黑衣人朝著墨淇離開的方向奔去。
墨淇立刻躲避,聽著四周的動靜,找准機會便及時逃了出去。
可逃跑時便踩中了樹枝,一聲脆響仍是惹得那些人發現了他的位置。
墨淇顧不得其他,只能立刻朝著許延塵所說的那條路走去。
可他終是敵不過那些武功高強之人。
許是因為恐懼,腳便一滑,直直的摔了下去。
.
「阿憂!醒醒!」
葉景修抬手拼了命的搖晃著許無憂的肩膀,甚至檢查了他的呼吸,發現許無憂也只是差點昏迷而已。
他眼睛無神,像是受了極大刺激般,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溪流。
葉景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都沒將失神的許無憂喚回。
「阿景。」
良久,許無憂才從那場回憶中緩過神來,他又想開口說什麼,可從口中溢出的卻只剩下了一句低泣。
「我叔伯因為我全都喪命了。」
葉景修將他額間的細汗小心翼翼的擦了下去,眼眶微紅的看他:「阿憂,莫要再想了。」
「我怎麼會不想,你來告訴我我該如何不去想?」
許無憂握成拳,奔潰的將拳頭狠狠砸在胸口處,一下又一下。
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瘋狂地向自己揮拳。
葉景修想要制止,卻被他不留情的推開。
「阿憂。」
「大伯二伯全部是因我而死,我該如何做才能解決我的罪惡?才能將他們的命還回來?就連母后,是不是也……」
葉景修沒等他將話說全,便緊緊將他抱在了懷中,盡力的順著他的後背。
「阿憂,我知道你很自責,可你若是一直沉浸在自責當中,你該如何替你母后,替你的叔伯報仇?他們見你這般模樣,會難過的,你真的忍心?」
許無憂將頭垂在葉景修的肩頭,聲音抖的厲害:「我不忍心。」
「你要堅強起來,你還有我,你將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可以告訴我。」
許無憂悶悶地道:「我可以嗎?」
葉景修將他放開,手指輕輕抹掉了他臉頰上的淚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我們先回去好嗎?」
許無憂吸吸鼻子,哭出來讓他的情緒緩解了許多。
他點點頭,準備撐著假山石起身,可頭腦卻倏地襲來一陣痛意,讓他又無助地跌坐了回去。
葉景修很是擔心,便索性將他打橫抱起。
這一路上便惹得太監和丫鬟駐足觀看。
誰不知二皇子回來了,只是他們並未完全見過,如今虛弱的被葉將軍抱著,看起來很是柔弱。
哪裡比得上英俊強健的太子呢?
葉景修沿路聽到有人大膽的議論,眯眼看過去,那些人一下便止住聲音。
只是他無法對這些大逆不道之人做出懲罰,必須儘快將許無憂帶回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