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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許無憂愣神,葉景修抬手拂去他眼角馬上要落下來的淚,又不安的含住了他咬的通紅的唇瓣,良久才放開。
葉景修緊張道:「阿憂。」
一股悲傷莫名的從胸口蔓延開來,許無憂的心被揪的生疼,不知怎麼那種委屈感逐漸放大,似乎將他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那眼淚不論葉景修怎麼擦都擦不掉,反而愈發的洶湧。
「不哭。」葉景修將他摟在懷中,讓他聽著心跳,似乎能安心一些。
「我只是心疼母后罷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染上哭腔的語調聽起來更加可憐,「她分明能活的更好,可為何偏偏進了這深不見底的皇城。」
「我甚至不知她這輩子,是否覺得自己某一刻是幸福的。」
葉景修拍著許無憂的後背,動作極輕,像是護著一個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生了你,許是她最幸福的事了吧。」
許無憂縮在葉景修懷中猛地搖頭:「並不是這樣,我才是導致母后生活不幸的罪魁禍首!」
如若他不生下來,也就沒有人能搶奪墨尋的太子之位,更沒有人對太后的地位造成威脅。
他才是讓那些人傷害他母后的重要推手。
「阿憂!你冷靜些!」葉景修動身,帶著溫度的手掌捧起許無憂的臉,看他哭的淚流滿面的模樣,心裡的酸澀無處消解。
「即便沒有你,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墨淇。皇上這麼愛你的母后,又怎麼會不想著生下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呢?你何必這麼想?」
「我……」
許無憂哭的有些窒息,他喘著粗氣,認真傾聽著葉景修的話。
他的確有種特別的魔力,對上那雙認真堅定的眉眼,心裡的浮躁和不安很快便沉了下去。
至少短時間內再也無法浮現起來。
「葉景修。」
葉景修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邊,又輕輕將人抱在懷中,繼續安撫著他的情緒。
「睡著了就會忘記痛苦,睡吧。」
似乎是真的哭累了,在葉景修一下一下的拍打中,許無憂逐漸的闔上了眼睛,方才急促的呼吸也已經放緩。
而將懷中的人哄睡著後,葉景修便從床榻上撤身,出了寢殿後四下望望,運轉輕功便隱於夜色離開了皇宮。
他再度前往那個破廟時,魏臨竟然也在。
兩人面面相覷後,便站在佛像下,誰也沒有先開口。
「葉將軍你有話要說。」
這話並非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葉景修突然出現卻並未帶著許無憂前來,便說明他有著自己的考量。
「魏大人應當也有事瞞著我才對。」
聽到這話魏臨突然笑笑。
葉景修本該是善戰的武將才對,可他的心思為何還會這麼細膩呢。
這也是他與其他武將最大的不同了。
「還是什麼事都瞞不過葉將軍。既如此,那我便說了。」魏臨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道,「葉將軍前段時間見了陳太醫。」
葉景修不置可否,嚴肅的看他。
「因為前兩日我去見他時,他便是這麼同我說的。」
葉景修明白了什麼似的笑笑:「魏大人心中還真是能裝得住事。」
「我能藏事只是因為我不想連累到陳太醫。」
「我知道你的意思。」
陳識之所以會遠離皇城,只是因為他想要一個悠閒的日子,而並非繼續參與到他們的爭鬥中。
「當年那場大火過後,貴妃的屍體便又被仵作繼續檢驗,可他們最終的結論只是一個。」
葉景修臉色突的一變,心中的疑惑驟然解開:「大火。他們的驗屍結果定是說貴妃是被火活活燒死的,而不是……」
而不是那個食心蟲。
葉景修暗暗的咬了咬牙,太后的手段果然與眾不同。
可縱然他們知道真相,也無法證明當年的真相如何。
「只有我們找到那些參與進此事的仵作和太醫,便能將真相公諸於眾。」
聽到魏臨信誓旦旦的話,葉景修也算是鬆了口氣。
至少有眉目也好。
可他又仔細的回想了下,便覺得這事可沒有這麼簡單。
看到魏臨的眼睛,他突然想到什麼,直勾勾的盯著他:「所以魏大人今日到此,是想要讓我去查太醫和仵作?」
作者有話說:
謝謝支持!
第一百零四章 仇還是親手報的好
葉景修仔細端詳著魏臨的神色,並未等到他的回答便也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陳太醫既然也躲在暗處,不排除其他的人也不會躲起來。
若是這般尋找的話那定會難上加難。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慮,魏臨不知從佛像下面的雜草里找尋了什麼東西,拿出來後便交給了葉景修。
「這是名單。」
葉景修將那張紙在手中端詳了片刻,神情有幾分嚴肅。
這上面的人有十多個,而且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地方,若真的查起來一日兩日可是查不出什麼要緊的。
葉景修自然不能大費周章的讓手下去尋找。
「魏大人這般,我只以為您要為難我。」
葉景修還是將心中的那抹煩躁一吐為快,他不可能浪費所剩無幾的時間來調查這不知真偽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