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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滿是荒唐的、亂七八糟的思緒。
許肅冒出一陣不該存在於他臉上的紅暈,他垂下眸,空洞的眼睛望了光禿禿的地面許久。
緩解過後,他便慢慢的換好了衣物。
戰後的殘餘無人清理,許肅走到賊人的屍體旁,在每個人身上搜尋了片刻,想要找到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他摸到一個人的腰間有些硌手,翻身後便看到被寬大的衣袍擋住的別在腰間的匕首。
而這匕首柄處刻著艷紅的梅花,許肅並不知情,只是覺得這匕首比正常的要輕很多。
可當他一打開時,便看到裡面是空的,而在這鞘中卻有折起的紙條藏在其中。
許肅費力地掏出,將紙條掀開,便看到上面寫著極小的字。
「城郊樹林,東西先行,必要全部斬殺。」
許肅總覺得這其中必定有詐。
他們能這般大張旗鼓的將紙條放在這死人的身上嗎?
但他無法去思考這其中的原因,還是將這東西隨身攜帶了。
葉寧回來時便看到他已經將兩人攜帶的包裹都裝好。
「你還要去追那些人?」
許肅望著一片狼藉,就連兩人騎著的馬匹也被那些人射殺。
如今兩人沒了行路的工具,想來也只能徒步了。
「憑我們兩人許是無法完成。」
況且他還受著傷,若是硬沖,也許只能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許肅這一刻覺得自己是失敗的,許無憂交代的事情他還是沒好好的完成。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許無憂。
「我記得我們來時有一處繞過去的客棧,我們先去那裡吧。」
許肅有些遲疑:「我們若是走得快些,興許……」
「我們昨夜一刻未停歇才走到這裡,你還想走回去?」
葉寧言語裡透著責怪,但更多的是對許肅的擔心:「先去客棧,到時候駕馬回去也未嘗不可。」
許肅擰不過葉寧,胸膛起伏了一瞬後只好點了點頭。
「走吧。」
葉寧將兩人的包裹背在身後。
許肅深邃的眸光掃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他身側,抬手要去拿包裹:「我來。」
葉寧往一側一閃:「我來,你受傷呢。」
許肅默不作聲的跟在葉寧的身後,心中五味雜陳。
待兩人走到葉寧所說的客棧已經臨近申時。
葉寧擔心許肅的傷勢便在附近找到了郎中,替他重新包紮了傷口。
「回吧。」許肅淡淡的望著剛處理好的傷口,對著葉寧平靜道,「申時還早,駕馬回去的話想必丑時也能到。」
許肅的心裡只想著儘快回去,好立刻將此事稟告給許無憂。
可葉寧知道葉景修的準備,他們回去也幫不上忙,何必這麼為難自己。
「這麼晚回去嚇到公子怎麼辦?」
許肅黑色的瞳孔顯出一絲茫然,看著葉寧沉聲道:「糧草護送之事已經失利,再耽擱下去後果你我能否承擔得了?」
葉寧毫不猶豫地回答:「能。因為不會有事。」
許肅:「你為何這般確定?」
葉寧支支吾吾,他總不能將葉景修的計劃全盤脫出吧。
看著許肅急不可耐的神情,他只好道:「總之,你若是不信我你便自行回去,我是要休息一晚,很累。」
說完他便直挺挺地躺在了榻上,閉眼隨口一喊:「你想走就走。」
葉寧翻了下身,背對著許肅,索性不再與他搭話。
許肅又是個沉悶的人,見葉寧不願理會,他便一人坐在桌前,思考事情去了。
*
許無憂抬頭迎著月光坐在院中,目光時不時的望著門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人。
距離許肅和葉寧離開也過了一日一夜了,可他卻感覺過了好久。
許無憂整個人更是渾渾噩噩的。
葉景修知道他不開心,便去尋京樓淘了其他吃的,可許無憂卻並無胃口。
「哎。」他心煩意亂的吐出一口氣,低迷的狀態似乎連帶著周邊的空氣都壓抑了不少。
晃動的搖椅甚至把他的全部煩躁晃了出來。
「你也說了,沒個四五日他們也回不來,你坐在這等著也於事無補。」
許無憂眸子藏著陰霾,他看了一眼葉景修,挪開視線低語:「心中堵的難受。」
葉景修彎下腰,雙手輕輕的按了按許無憂的肩膀,示意他放鬆。
「絕不會出事,有我的暗衛在。」
即便是知道葉景修早就有所準備,可許無憂仍是心慌。
就在他打算在院中多待一會兒時,突然狂風大作,塵土飛揚刮在了臉上。
許無憂抬起袖子一擋,心裡更加煩悶。
他呼出一口氣,提著搖椅準備回房。
可他剛將椅子抬起,卻感覺手指傳來刺痛,下意識地痛呼一聲。
葉景修將搖椅奪過,拋在地上,擔憂的檢查許無憂的手。
「可能是被木刺扎著了。」說完他便打算縮手。
葉景修卻使力拽了回來,抬眸厲聲道:「別躲,我給你拔出來。」
許無憂果然老老實實的停下了動作。
好在木刺扎的並不深,葉景修很快就將木刺取了出來。
「塗藥。」
葉景修抓著許無憂的手腕回了正房,讓他坐在桌前安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