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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這般還能苟活多久呢?
「你有解決……」太后正開口,目光卻突然撇到葉景修身後的丫鬟雙臂上所掛著的東西,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她微顫著手指去指,恍惚道:「這是你的解決之法?」
那一襲潔白的白綾一塵不染,自然垂在丫鬟手臂處,比絲綢還要柔軟。
葉景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去看,臉上露出笑容:「太后娘娘所言非也,這並非是臣的解決之法。」
他故作停頓了下來,並沒能將話說全,但那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是皇帝……太后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皇帝竟然要賜她白綾?
「葉景修!」太后動了動唇,只得堪堪說出這幾個字。
不知是她說不出來,還是無話可說。
但太后的呼吸逐漸不穩,下一刻興許便會呼吸停滯,但這並不是葉景修要在意的問題。
葉景修抬手緩緩下壓,仿佛要安撫她的情緒。
「皇上打算過段時間便將皇位交給太子殿下,而他便離開皇宮。」
太后聽到這番話臉色愈發慘白,皇帝若是真的離開了,這偌大的皇宮便只剩下墨淇的人。
哪裡還有她留下的餘地?
她好似知道為何皇帝會這麼選擇了。
但活了這麼多年的她,怎麼會甘願死去?
太后呼吸微弱,視線迷離,即便她緊緊望著葉景修的面容,可她卻覺得愈發看不清。
這莫非是在暗示她,自己的這具軀殼真的沒有再繼續苟活下去的必要了嗎?
「葉景修,你來到此傳達皇上的旨意,為何不是皇上親自找哀家談?哀家有理由懷疑……」
太后還在糾結猶豫,希望聽到一些她更想聽的話。
葉景修看著太后愈發虛弱的身體,只是笑笑,但並未言聲。
他偏過頭去,對著身後拿著白綾的丫鬟招了下手。
「皇上事務繁忙,恐沒有時間來見您,太后娘娘……您來抉擇吧。」
葉景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皇帝是徹底將她放棄了,她再掙扎又有何用。
只是走向和貴妃同樣的路,她心中不甘心罷了。
她想怒吼,想用太后的身份來壓制這以下犯上的葉景修。
但她的力氣,和她如今的能力卻支撐不住她這麼做了。
「將這東西放在桌上,我們走。」
葉景修言語突然冷了下來,他目光冰冷的從太后的面上掃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一襲白綾便這麼被放在了桌上。
太后視線垂下。
分明眼前幾近一片模糊的她,此刻卻只能辨別出這刺眼的白綾。
「攙哀家下榻。」太后無力道。
一旁的丫鬟照做,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但這震驚中卻存在著一絲並不明顯的笑意。
她的手摸上這柔軟的白綾,莫名說出一聲感嘆來。
「這般舒服的東西……」話落,她的手便探向了自己的脖頸,隨即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太后似是心中終於做了決定,便這麼散了允寧宮的丫鬟。
… …
葉景修並未急著返回寢殿,他難得心情大好,出了皇宮便買了些許無憂愛吃的糕點。
而許無憂在殿前等的焦急,來回踱步。
縱然知道現在的太后沒什麼能耐,可他還是擔憂葉景修被刁難。
但幸好,葉景修在一個時辰後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兩人相隔甚遠,許無憂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浮躁的情緒一瞬變得平穩。
他往前邁了幾步,一陣飄香便竄進鼻尖。
葉景修眉眼彎起,抬手指了指那誘人的糕點。
許無憂欣喜道:「你何時去買的?」他準備接過這糕點,卻被葉景修向後撤步躲了過去。
許無憂哀怨的望著他。
「阿憂,你這滿腦子都是吃的,我呢?」
許無憂抱著他的腰一陣親吻後,將人放開:「好了嗎?」
葉景修笑眯眯的頷首:「拿去。」
「太后……按照你的想法,我已將白綾給了她,只是不知她會不會接受罷了。」
許無憂眸中閃著嚴肅:「我讓她自己選,是遭受病痛後死去,還是當機立斷,若她選擇前者,我亦無話可說。」
總之,太后如今的選擇也就只剩下這麼兩種。
如若他日後成為了皇帝,太后想要禮物在皇宮內有一席之地,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她為今之計最應該做什麼。
「阿憂,你心中那塊石頭,落地了嗎?」
許無憂吃糕點的手頓住,失神的他不知他在想著什麼。
縱然他們不知太后如何選擇,可她早晚會死,他們如今最在意的事也算徹底解決。
許無憂還在擔憂什麼呢?
許無憂聞言,放下手中的糕點,微微嘆氣:「我不知,為何好事已經開始接踵而至,但我心中卻沒有舒心的感覺。」
恢復記憶到現在,也過去太長的時間,他整日活在仇恨中,突然輕鬆了,卻更有異樣的感覺。
他想不通,更琢磨不清。
尤其……葉寧和許肅全部離開了他,他才意識到一切真的都變了。
「阿憂。」葉景修的手掌慢慢附上來,心上的溫度也漸漸迴轉,「凡事我都在。」
至少他們之間的感情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