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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若是父皇離開,我們便將爹娘接到皇宮來,你看如何?」
許無憂突然提議。
近日太過忙碌,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許無憂和葉景修壓根沒有回葉宅的機會,如今不知二老身體如何了。
「我想他們也不會願意身處這皇宮中,家裡過得更舒心些。」
葉父辭官這麼多年,若不是皇帝有意喚他入宮,他恨不得下半輩子都不會踏進這裡半步。
若再讓他重回這裡,葉父定是萬般不願。
許無憂笑著頷首,面上卻有幾分感傷。
那是葉景修的親人,也算是他除皇帝外的唯一親人,他更想二老能夠被自己好生照顧著。
「我知你意。」葉景修看出了許無憂臉上露出的心酸,「我們得空便回老宅,詢問他們的打算,如何?」
「嗯。」許無憂終於露出笑意。
葉景修:「快吃吧,趁熱。」
話畢,他揉了下許無憂的臉,心滿意足。
直到夜晚,皇宮內都是祥和一片,安靜的不得了。
只是剛一入夜,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入寢,天空卻突然炸了般的變得通紅。
許無憂被刺眼的光照醒,迷迷糊糊的眯了眯眼。
他翻了個身,卻發現原本躺在他身側的葉景修不見了。
許無憂猛地睜開雙眼,連外衣都沒穿,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寢殿。
一出外門,他便看到葉景修穿戴整齊的立於黑暗中。
葉景修挺直身子,目光似是望著遠處,許無憂不知為何,覺得他的背影很是放鬆,似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那般。
「阿景。」
許無憂的呼喚在黑暗中格外的放大,遠處的身影轉過身來,只是看不清面容。
他小跑著,在葉景修身側停下,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耳邊傳來一陣陣慌亂的腳步聲。
「這是……」
「允寧宮走水了。」
許無憂的身形猛地一顫,不知所措的看向葉景修,眼神迷茫:「走水?」
「丫鬟說,太后自縊從凳子摔下來,那白綾正好透過燭火,點燃了允寧宮。」
葉景修的話語再平靜不過,仿佛他能預料到這一切會發生。
許無憂心底莫名冒出一句話。
「我甚至想一把大火將他的寢殿燒個乾乾淨淨。」
那是他說的話。
他親口對葉景修這麼說的,可……葉景修會這麼做嗎?
「阿景,你……」
「阿憂。」
葉景修冰涼的手突然碰到許無憂的手背,他下意識縮了一下,待他熟悉了這溫度,又慢慢被那隻手緊緊握住。
「太后的事很快便會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他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我們的事都解決了。」
許無憂側眸,恰巧葉景修也在轉頭看他。
兩人深沉的目光對視,不知是否想到了同一個地方。
葉景修先是露出笑容,他正過身子,抬手將許無憂拉進懷裡。
像是安撫他,話語卻是在安撫自己一般:「阿憂,會累嗎?」
許無憂趴在他懷中,聽著他心臟的跳動。
撲通……撲通……
「你今晚沒有睡好是嗎?」
葉景修淡淡道:「嗯。」
「阿景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幫助我,直到現在。」
葉景修將他用力扣住,不願意他再說話:「阿憂,為你做……應當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萬人之上,但一人之下
皇宮內連夜將太后進行安葬,舉辦了喪禮。一眾儀式結束,葉景修與許無憂從陵墓回來,便在御書房等候。
皇帝疲乏歸來,眼底漆黑,幾日沒有合眼的他的確很累。
許無憂兩人立在一旁沒言聲,他看向端來參茶的喜公公,點頭致意。
喜公公走到皇帝身後,輕聲道:「皇上,奴婢給您捏捏肩罷。」
皇帝沉悶的吐氣,抬手制止了喜公公的行為。
「罷了,你且先去。」
喜公公後退幾步,離開了御書房。
「父皇,這幾日您辛苦,要好生休息。」
皇帝微微抬眼,疲倦席捲全身的不適感讓他又垂下眼眸:「朕確實要將一些公務轉交於你。朕已擬好了詔書,你的繼位大典在十日後舉行。」
許無憂大驚失色,想不通為何此事會來的這般快。
但眼下看著,似乎並沒有什麼拒絕的可能。
「只是祖母才……這般做真的好嗎?」
許無憂偷看了一眼葉景修,故作無奈道。
皇帝聽罷,也只是艱難的掀開眼皮,但目光卻未曾放在許無憂的身上,平靜的視線卻愈發凌厲,在葉景修臉上打量一瞬,又挪開。
但他什麼都未說。
「淇兒,此事任重而道遠,你祖母的離去讓朕知道,人命是最脆弱的東西,稍有不慎便會死去。朕想通了,是時候將皇位儘快交給你了。」
皇帝已然將重擔全部放在了許無憂的身上,他也沒得選。
「兒臣領命。」
許無憂雙手拱起擋在面前,眼眸露出一絲任誰都無法動搖的堅定。
聽到這番話,皇帝總算是徹底將放手了。
「十日後,你也許便沒了自由身,朕聽聞你們想去遊玩一陣,空閒時間便去吧。」
皇帝撐著案桌站起了身,走向一邊的床榻上坐下,又擺擺手,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