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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兒!」皇帝出聲打斷,「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莫要去管。」
墨尋被皇帝的呵斥聲垂下了眸子,從鼻尖溢出一聲不易察覺的輕哼,嘴角挑起。
「你去吧。」
皇帝心煩的擺擺手,墨尋欲言又止,但擔心皇帝震怒便只好退了出去。
他緩步坐到案桌前,望著案桌上各個大臣遞送來的奏摺,手一推放到了別處。
「這些彈劾葉景修的大臣,個個都是太子的親信。如今若是朕不給一個萬全之策,這些人必定會引起禍端。」
皇帝憂愁的開口,他望著喜公公,威嚴的臉上卻突然多了一絲疲倦。
「可若是真的將他處死,二皇子知道了……」
聽到此話皇帝猛地站起了身,他看向喜公公,做出了決定:「隨朕去牢中看看。」
「皇上,您若是有交代的話交於奴婢轉達便是,那裡陰冷潮濕,您還是……」
皇帝舉起手制止了喜公公的話:「無礙,朕看看他的心意。」
說罷兩人便前往葉景修所在的死牢。
甫一進去,皇帝便感覺到一陣陰風襲來,他蹙眉,忍著怒意腳步沉重的往深處走了進去。
喜公公帶路,不多時便走到了葉景修所在的囚房。
這牢中鋪了滿地的雜草,一張簡陋的床榻放在角落,但是卻放不下葉景修。
葉景修便只得躺在地上,他的衣服不知何時被脫了下去,換上了一身髒兮兮的囚服。巨大的囚字放在中間,好似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的頭髮濕噠噠的黏在臉頰上,血跡早已乾涸。那雙空洞的眼眸無光,死死的盯著上方的木樑。
呼吸微不可聞,甚至比死人還像死人。
「葉卿。」
皇帝的聲音在囚牢中顯得陰森空靈,在葉景修的耳邊迴蕩了許久,才讓他動作極輕的側過了眸。
他張了張唇,沒能將『皇上』二字說出口。
「你如何?」
皇帝又問,葉景修才真的有了動作。
他的呼吸一重,髒了他的手指死死抓著身下的雜草,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他才坐起了身。
「若是起不來那便坐著也無妨。」
皇帝對葉景修多少也有幾分惋惜。
「皇上。」葉景修的聲音早就嘶啞不堪,根本辨不清情緒,「您為何會來?」
皇帝低頭看他:「朕今日過來,只是想看看你罷了。」
葉景修撐起身,腳腕因綁著腳銬,起身時發出陣陣響聲。
他垂眸望了一眼,沒有在意,望向皇帝時,儘量讓自己的眼睛看著清明:「阿……您見到二皇子了嗎?」
皇帝神色一變,酸澀的搖搖頭。
他也在想,或許墨尋說的對,許無憂並不願意見他。
「過兩日.你便會被施於死刑,你還有何話,朕可以派人替你轉達。」
皇帝隻字不提葉景修所犯的罪,因為他作為一國之君比誰都清楚,葉景修並未這般做過。
況且他為了保全皇帝的地位,為墨淇日後成為太子打下基礎,他只得替墨淇排除一切危難。
日後仔細調查,便能順理成章的撤掉墨尋的太子之位。
如今葉景修也不想在皇帝面前替自己辯解,他最後想要的也不過是讓許無憂安全罷了。
「皇上,微臣想知道,微臣的罪是否會連累父母雙親。」
第七十六章 三日後斬首示眾
皇帝並未答話,但是表情便證明了一切。
葉景修的心一下被揪的生疼,腰上的傷因為情緒激動而撕扯了一下,他的腿一軟,又差點摔下去。
他急忙攥緊牢門,指甲似乎已經嵌進了木頭中,手臂青筋暴起,他喘了幾口氣,顫聲道:「皇上,臣可以求您一件事嗎?」
皇帝點頭。
「能否饒了我爹娘的命,貶為庶人也好,讓他們永生永世離開京城也罷,求您……」說著他便跪下了身,「求皇上,看在父親為國效力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您放了他們一命吧。」
「微臣願一人擔下所有的罪責。」
葉景修情緒難免有些激動,牢門的木頭沾染著他手上的血,顯出一道道血痕。
皇帝沉重的看了一眼,又望著跪在地上的葉景修:「朕答應你便是。」
葉景修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他本就虛弱,可力氣過大讓他腦袋有些發懵。他晃了幾下身子,咬著牙抬起了雙眸:「多謝皇上。」
「你的願望朕會給你轉達,你的父母雙親很快便會免去牢獄之災。」
皇帝此時也算善解人意,至少葉景修的心愿已了。
只是他無法再多請求皇帝做什麼,那顆心還是有幾分空缺,想要被什麼重要的人或事來彌補。
「皇上,這裡太差,奴婢擔心您身體受不住,還是走吧。」
喜公公在一旁看著葉景修的模樣,有幾分於心不忍。
只怕皇帝再這般看下去,也會不肯將葉景修殺了。
「葉卿,你曾是朕最器重的臣子,即便你不常上朝,但你為國做了這麼多,朕理應讓你活下去,只是……你活著,淇兒便不會安全。」
皇帝並不是保護不了墨淇,只是因為皇宮內還有一個他無法直面的人也在暗中傷害墨淇。
他不能重蹈當年的覆轍。
為此只能用葉景修的性命,還換得墨淇在皇宮內一段日子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