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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們便買。」
許無憂兀自嘆了口氣，心中喜歡卻搖了下頭。
「它留不住的。」
花燈的燭光總有一天會暗下去，不再同剛買時那般明亮。
轉瞬即逝的東西許無憂不願再喜歡了。
「花燈存留的時間雖短，可美好的記憶卻會在心中記一輩子。」
葉景修到如今都還記得很清楚，許無憂買到那花燈的表情。
美好本該是短暫的。
「阿憂，你若是喜歡，我能為你買下所有你心悅的花燈。」
許無憂的一聲令下，他便什麼都能做。
「不必。」許無憂彎了彎唇，「我們選一隻能放在河裡的花燈，順風飄走便好。」
他如今已然沒了這麼大的需求，最愛的人在身邊，他想要什麼便都能尋到。
葉景修所作的一切便都是他難以忘懷的記憶。
「那個燈好美。」
許無憂突然被一處光亮吸引，他抓著葉景修的手便迅速前往。
他順手想要將那燈拿下，可堪堪碰到，便發現有另一隻陌生的手也附在上面。
許無憂眉心一蹙，望向身側的陌生人。
「這燈是我先摸到的。」那人率先開口，語氣冷漠。
許無憂不願在心情極好時與旁人較真，他壓下唇角，眸中盛滿了失落。
但還是向後退了一步，拉拽了下葉景修的手臂，示意離開。
「阿憂？」葉景修不明就裡。
若是往常的許無憂，難道不該據理力爭，為何在關鍵時刻放棄呢？
「無礙。」許無憂一聲輕嘆，「再選選便是。」
葉景修攬住他的肩膀，將人重新帶到那盞燈的面前。
「這燈我當真是喜歡，能否讓於我？」
說著他便從腰間拿出荷包，打開讓那人看到其中的銀錠。
「這燈配我娘子再好不過，有錢又如何？」
聽聞男子的話，葉景修這才側眸觀看，便看到被男人緊緊牽著的一臉嬌羞的女子。
葉景修方才明白許無憂為何將這燈讓出了。
「這燈會中不乏好看的燈，您可以再尋一些，無論貴重，我都可以幫您支付這筆錢財。但這燈，望您能讓於我。」
葉景修哪裡這般求人過。
可前一刻他還許諾許無憂，只要他想要的，自己便會幫他尋來。
這番話定不能食言。
「阿景，我們再去選便是了。」
許無憂不忍看到葉景修低三下四的求人。
但葉景修莫名的執拗，他輕輕拍了下許無憂的脊背，望著淡然一笑。
又走到那人面前，眸光閃著堅定：「您說出您需要的。」
葉景修自認無人不喜歡銀兩，能碰到他這種人，誰又不想狠狠敲詐一筆。
不知是看穿葉景修眼裡的認真，還是那人真是愛財，他終究是點點頭。
葉景修面露驚喜，很是滿意地看向許無憂，隨後便帶著那兩人挑選了些他們喜愛的。
許無憂也如願拿到了他萬里挑一的花燈。
「這花燈不過十兩銀子，你帶那兩人買了五十兩的物件兒。」
許無憂還是不免被葉景修的做法弄的心跳加速，只是他不願葉景修這麼為他付出。
說到底那不過是個花燈罷了。
「阿憂，你可知我最想讓你改變的一點是什麼？」
許無憂不懂他為何談起這個話題，他頓下腳步，歪頭等待他開口。
「你太為我著想了。」葉景修眸中映照著許無憂的面龐。
他牽著許無憂的手，慢慢的壓在他的胸口處：「你自私一些沒關係。」
如今許無憂一直考慮著別人，若他成為皇帝，他必定會心繫百姓。
可這樣只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無奈與壓力。
許無憂好似不再像那時他在尋風館那樣無憂無慮，葉景修比任何時候都要擔心他。
「阿憂，我們去那裡。」
葉景修並未等他回應，而是直接走到被人群遮擋的一條河邊。
兩人得空擠了進去。
許無憂微微掀起衣擺，蹲在了一旁。
葉景修笑著蹲在了他的身側，河燈被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中。
夜晚的天空星星眾多，在水中倒映出影子。
水上飄著各種好看的花燈，明亮又耀眼。
只是還有一些燈翻倒被水澆滅，許無憂耳邊充斥著那些人的心煩和無力的苦笑聲。
「我聽人說，許上願望將這花燈放在水中，漂流的時間愈長，這願望便越能實現。」
「阿憂。」葉景修將花燈遞給許無憂，「你來。」
許無憂想要擺手，但在葉景修的注視下還是將燈接過。
「還記得方才我同你說的話嗎？」
許無憂正要耐心的將花燈放下，葉景修卻在他耳邊輕輕開口。
他遲疑一瞬沒回答，但他清楚，葉景修想讓他自私一些。
可……許無憂滿眼只有葉景修，他最愛的人。
他的願望又怎能不與他有關呢？
許無憂頷首，慢慢的闔上眼睛，腦海中卻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他希望，他的阿景，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望他遂心快意，萬事也順遂。
「好了。」
當花燈順著河水離開的那一刻，許無憂在手心中捧了水，冰涼的感覺卻讓他心中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