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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許無憂說什麼,皇帝便率先開口。
他的眸光望著跪地的黑衣人,沉聲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扭過頭去,眼神在許無憂的身上停留半晌,抬手指著他道:「是他。」
許無憂眉心蹙起,疑惑地看向皇帝:「父皇,這是何意?」
皇帝冷淡的將今日發生的事悉數說了出來,但言語中卻不含著對許無憂的一絲責怪,更多的只是無奈。
他不知該以何種身份來面對做錯事的許無憂。
「可兒臣……」
「你識得我嗎?」
葉景修冰冷的聲線穿透整個御書房,所有的人紛紛看向葉景修。
可他並不為所動,只是腳步緩慢的走到黑衣人的身前,微彎著身子,似乎讓黑衣人能看清楚他的臉。
黑衣人盯著望了一會兒,仿佛被那涔著冰碴的雙眸嚇到了,他咽了下口水道:「認識,葉景修。」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葉景修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令許無憂在一旁也摸不著頭腦。
他動了動唇,只說出一個字,便被葉景修含笑的雙眸打斷了。
許無憂躁動的心稍稍被壓下去了一點。
「我是兩日前和你見的面,要求你刺殺大皇子是嗎?」
黑衣人眼裡露出不解的神色,遲疑片刻後點頭。
「我喚你去……哪裡來著?」
黑衣人開口:「練兵場。」
「對。」葉景修眉眼彎起,笑容逐漸變得諷刺,「練兵場,我忘了。」
葉景修的笑聲響了起來,一旁的容鐸突然意識到什麼,努力的向地上的黑衣人投去眼神,可奈何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可是我兩日前的確出現在了練兵場,但我整日……都同太子在一起,而且一旁還有數名將士作證。我並未私自約見於你。」
容鐸突然插了一句:「可你訓練的將士自然是聽你的。」
誰料葉景修卻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勾勾唇,繼續道:「可那裡不是也有容少爺的人嗎?不如你問問你的人?」
容鐸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葉景修的話分明是在試探。
其實早在那次糧草運送後,葉景修便調查出容家有蓄意私自養兵的嫌疑。
也正是在前兩日他進入兵營中查探,的確讓他發現出了不尋常。
也許是湊巧,又發生了墨尋遇刺的時間,好讓他能將養兵的事慢慢揭露出來。
他在戰場這麼多年,與數以萬計的敵人交過手,容鐸這樣的人他遇到的也不少,他即便會使陰招那又如何?
遇見什麼樣的敵人便需要用什麼樣的手法才對。
不出他所料,容鐸已經開始慌亂起來,他只得用他那雙毒蛇似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暴露的人。
「容少爺莫要著急,不如找人來問問?」
「景修。」皇帝在一旁看著二人的交鋒終於開了口,「這事還有其他的隱情?」
葉景修立在一旁弓著腰,目光望著地面,低聲道:「皇上,臣所說的句句屬實,兩日前臣在練兵場,太子便在一旁看著,整日都未曾離開。」
話畢皇帝的視線看向了許無憂。
許無憂沉沉吐氣:「是,阿景說的的確沒錯。」
「兒臣不知為何皇兄要隨便找個人便說是兒臣做的,但並未做的事兒臣絕對不會自認。」
他的眼睛看向墨尋的那一刻,眼裡透著濃濃的篤定,他堅信此事絕對是墨尋搞的鬼。
看來想藉此讓他和葉景修嘗到苦頭,甚至順利的將他剛得到的太子之位一把搶奪走。
但是墨尋只會做出這些傻事,不計後果。
「皇上,阿憂方才拿到太子之位,臣不會用這麼大的事來冒險對大皇子做什麼。」
聽著葉景修的解釋,皇帝當從一直以來的疑惑中走了出來,抹掉對許無憂的所有懷疑,重新看著那黑衣人。
皇帝的威嚴之氣此刻暴露的格外明顯,銳利的目光讓黑衣人嚇的發抖,低著的頭仿佛已經蹭到了地上。
但旁人又有誰能管得了他如此害怕的神色,皇帝抬手一揮,便示意旁人將黑衣人帶走。
御書房安靜了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交錯,有平靜的,自然也有憤怒的。
「父皇,您可信我?」
許無憂有些膽怯的開了口,皇帝看著他的眉眼,還是放心的笑了笑。
「父皇。」墨尋看著兩人父慈子孝的模樣,心裡還是忍不住發疼,甚至傷口的裂縫好像也變得更大了。
他上前一步,眸光閃爍:「父皇,那兒臣的傷白受了嗎?」
皇帝壓聲道:「朕會調查出到底是何人在背後傷害你,但你若仍懷疑淇兒,那便去找那些士兵問個清楚就是了。」
聽到這些話墨尋狠狠的攥緊了拳頭,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這些。
為何皇帝在得知到這些消息後,不會第一時間撤掉那不屬於墨淇的太子之位呢?
只因為他們二人在皇帝心中的比重不同?
「父皇您仍是在偏心。」
墨尋低聲囁喏道,他明明想說出口,可在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尋兒,太子不再是你,但你還是皇子,在皇宮的地位不曾變化。朕的初心便為的讓你記住,人……不可一直衝動下去,你能否明白?」
墨尋暗暗的垂下了頭,緊閉雙唇。不再去管什麼尊卑有序,直接離開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