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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冒著熱氣的藥汁散發著難忍的苦澀,江念歸皺了皺眉,還是接過來一飲而盡。
他喝得有些急了,一時不察被嗆到,苦澀的藥味瞬間瀰漫了整個口腔。
「小心。」
十一拿著帕子擦拭著他下巴上褐色的藥,動作很是溫柔。
「沒事。」
江念歸忍不住咳著,看樣子並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他抬手握住了十一的手腕,隨後便輕輕一推:「把窗戶打開吧,屋子裡好熱。」
「是主子還沒退熱。」十一有些無奈,想要拒絕,但刻在骨子裡的順從卻讓他說不出口,只好委婉道,「稍後一吹風主子又要難受了。」
但江念歸難得感到悶熱,但他也聽出來了對方的猶豫,於是身子微微前傾:「真的好熱啊。」
他放低了聲音,拉長了尾音,聽上去一副撒嬌的樣子。
十一頓時感覺心頭一陣酥軟,甚至都忍不住想要順從著對方去開窗戶了。
好在這個時候蕭鶴勻回來了,聽到了江念歸的話之後不容置疑地否決了他的提議。
「現在都已經難受成這樣了,還想著吹風?」
他把煮好的粥遞給了還躺在床上快要趴到十一身上的人。
「喝完再睡會兒。」
「好——」
江念歸嘆氣,只好聽話地喝著粥。
粥很清淡,喝起來沒什麼味道,好在他不挑,慢悠悠地就把粥喝完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
蕭鶴勻見還有十一看著他,於是便放心地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這時十一才低聲說道:「是因為主子昨晚在院子裡等我了才……」
「沒有。」
江念歸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提前否認了這件事情,甚至還一移開了視線:「昨晚不是在等你,我只是在看星星罷了。」
「是。」
十一無奈一笑,眉眼很是溫柔,他全部的耐心和柔軟仿佛都給了對方似的。
頂著這麼一道火熱的目光,江念歸都覺得移開目光都不行了,於是他整個人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魚似的,「呲溜」一聲鑽回了被子裡。
看著鼓鼓囊囊的被子,十一無奈地搖了搖頭,忍不住伸出手氣輕輕拍床上的鼓包。
但他的手剛伸到半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指微微蜷曲,無聲地將手收了回來。
縮在被子裡的江念歸併不知道這些,他閉上了雙眼,但沒一會兒就悶得受不了。
外面很是安靜,仿佛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江念歸睜開了雙眼,伸手扯著被子拉出來一條縫往外看。
床邊確實是沒有人,空蕩蕩的。
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怎麼沒聽到腳步聲?
新鮮空氣順著縫衝進了被子裡,江念歸額頭已經冒了汗,只好默不作聲地掀開了被子。
就在他探出頭的瞬間,一抬眸就和站在床尾的十一對上了目光。
原來對方沒有離開,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待著罷了。
江念歸頓時愣住了,不過他強撐著臉上的平靜,收回了目光之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翻身睡覺。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到仿佛聽不到的笑聲。
十一竟然在笑話他?
江念歸在心裡感嘆道,但並沒有生氣,畢竟如同十一聽從他一般,他也會縱容對方。
他無聲勾起了唇角,很快就又睡著了。
站在床尾的十一聽到了他柔順的呼吸聲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柔和了。
*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江念歸這一場風寒來勢洶洶,竟然好些天都沒有好起來,原本已經好多了的咳疾再次復發,成天都咳個不停。
他一連好些天沒出門,柳清寧和月歸酩不知道從哪裡打探到了他生病的消息,竟然提著禮物上門了。
不過除了他們也沒什麼人來看他了,江念歸看到他們的時候也沒多少的驚訝。
「咳咳咳,只是溫病而已。」
柳清寧:「只是溫病而已?你都躺了這麼多天還沒好,竟然還只是而已嗎?」
他這一番話倒是讓江念歸無處反駁,只好無言一笑。
月歸酩進來之後沒說話,抱臂靠在床邊就這麼看著柳清寧對著江念歸大倒苦水。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江念歸不經意地抬眸,剛好和他對視上。
兩個人分明一句話都沒說,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念歸收回了目光,側過頭看著還在可憐兮兮地說著話的柳清寧,假裝不經意地說道:「糖藕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清寧幫忙找一下吧?」
「好啊。」
柳清寧不疑有他,聽到之後頓時站了起來,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跑。
等他離開了之後,江念歸看向倚靠在床邊的月歸酩:「發生什麼事情了?」
「唉。」月歸酩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了他一句,「你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
江念歸眉頭緊皺:「沒……」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改口:「好像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