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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知道了!」
江莫回腦海里立刻蹦出來這個念頭,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殺意。
而早已走遠的江念歸自然知道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對方會對他產生殺意,只不過他心裡有著別的打算。
「主子。」
十一深藏暗處,比江念歸提前察覺到了那股殺意,於是開口詢問:「需要屬下動手嗎?」
「不必。」
江念歸經過花園的時候停了下來,站在已經結了冰的湖邊。
他咳著,雙頰都泛起了淡淡的粉,只不過開口時的語氣卻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柔軟:「時間還早呢,先讓他急著。」
結冰的湖面泛起陣陣寒意,江念歸喉嚨一陣泛癢,於是沒站多久就轉身離開了,青色的衣擺自斗篷下宛如浪花般翻湧著。
回到住處之後,江念歸抬手想要去拿水壺倒水,
手剛碰到壺身就冷笑了一聲。
哪怕昨天江沉已經來說了這些事情,但下面的人依舊在這種小事上想要噁心他。
江念歸收回手,在一旁的軟榻上落座。
看到這一幕的十一連忙站出來伸手準備去拿水壺接水,卻被攔了下來。
「放著吧。」
江念歸手肘支在矮几上,手指纖細的手掌托著自己的下巴:「等一會兒祭拜結束再說。」
話音剛落,十一就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估計是想殺雞儆猴。
儘管江念歸不太喜歡在江家住著,但荒山上的條件著實不能支撐他度過寒冬。
並且……
對付江莫回,他更需要留下來。
大概快到晌午的時候祭拜就結束了,除了江莫回和江家那些少爺小姐們去了城外的墓地,剩下的下人就都回來繼續幹活了。
昨晚剛派來照顧江念歸的幾個下人剛一進門就看到正門口的走廊下放了一把搖椅,上面鋪著毯子,而他們名義上的主子正躺在那裡閉目休息。
這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真正令這幾個下人驚訝的是對方旁邊的小桌上放著的東西——一根長鞭。
這根長鞭烏黑髮亮,看上去抽在身上就很疼。
下人們頓時啞了聲,面面相覷之後猛地想起來之前江家裡傳的那些話:「少主他情緒不定,稍有不順心就會用鞭子抽人,抽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就在他們心驚膽戰的時候,躺在搖椅上的江念歸張開了雙眼,清凌凌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看來是有人對我不滿。」
江念歸睜開雙眼之後也沒有動彈,就那麼坐在搖椅上語氣緩和地說著:「你們說,究竟是誰呢?」
他說完之後還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而站在他面前的幾個下人想起來自從昨晚來了之後什麼都沒有做,頓時就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了。
儘管是收到了不用認真照顧前少主的吩咐,但對方好歹是個主子,一句話就能把他們趕出去。
再說了,只是不仔細照顧,一些應該做的,就算他們做了對方也不知道。
這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於是連忙開口解釋求饒:「少爺莫氣,昨晚我們來得實在太晚,害怕打擾到您休息,今天早上又要去祭拜,這才沒安排仔細。」
江念歸聽到這番解釋之後笑了笑,坐起來之後手搭在了旁邊的小桌上,蔥白的手指就離鞭子不到一寸。
這一幕嚇得那些下人以為他現在就要那鞭子抽人,立刻笑著說道:「主子這是渴了?我這就給您煮水去。」
話音剛落,剛才還站在這裡的幾個下人瞬間四散開來,沒一會兒江念歸就看到有人拿著水壺去煮水,有人拿著抹布擦桌子,還有人在庭院裡掃著積雪。
江念歸側目,目光落在了手邊的長鞭上,不由得輕挑了一下眉梢,在心裡說道:「難不成我的惡名這麼深入人心?」
他站起身,手拿起鞭子之後隨手甩了甩,鞭尾落在石板地上時發出響亮一聲。
江念歸沒有在意院子裡掃雪的人的目光,掩唇咳了幾聲之後就回了房間。
哪怕剛才身上也蓋著毯子,但寒意依舊蔓延上全身,沒一會兒就手腳冰涼,身體微微顫抖。
房間裡現在剛點上炭,窗戶也開了一角散氣,因此並沒有多少的暖意。
江念歸走到床邊的一路都在咳,抬手拿帕子擦了擦唇角之後他就放下了床簾倒頭就睡。
一會兒就該用餐了,他現在睡的話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醒來。
只不過現在沒有一個人來勸他,而唯一在場的十一基本上就是無論江念歸做什麼他都順從。
自垂下的帘子後傳來了幾聲悶咳,沒一會兒就響起了一道慵懶且微冷的聲音:「過來。」
他並沒指名道姓,但話音剛落,一道黑衣身影就撩開床簾進去了。
江念歸這些天恢復了吃藥,因此身上也漸漸地帶上了一股苦澀的藥香。但只要湊近對方,才能嗅到身上那股好聞的玉蘭香。
十一側躺在床上,雙臂圈著懷裡的人,兩個人散開的長髮在枕頭上交纏在了一起,幾乎是不分你我。
淡淡的皂莢香氣在鼻尖縈繞,江念歸湊上去嗅了嗅,隨後便將微涼的臉頰貼在了對方溫度略高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