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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江莫回能夠當上江家的家主只是運氣罷了,全屏父親對許介的信任。
一想到許介,江念歸的臉色就變得極差,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抬手拿著一個空水杯把玩著。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來的人還不少。
江念歸依舊坐在榻上無動於衷,輕斂著眉眼坐在那裡,旁邊的窗戶開著,精緻的雕花窗欞剛好把他框住,望過去的時候像是一副畫般。
「堂弟來了也不去我哪兒看看,我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呢。」
江行寂今天穿了一身寶藍色鑲銀絲的長衫,與蕭鶴勻穿藍衣時的芝蘭玉樹不同,他眉眼帶著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只不過這陣春風吹不到江念歸這裡,他即沒有站起來往外走,也沒有開口讓江行寂進來。
「念歸?」
江行寂見他這幅態度,心裡難免有些不滿,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既然對方沒有讓他進房間,那他便自己主動進去。
而江念歸對此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轉過頭垂眸看著握在手裡的茶杯。
「今日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聽到這句問話之後他才堪堪抬起頭:「我為何這般,兄長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說完之後還輕笑了一聲,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意味,就連眼尾那顆鮮紅的痣在江行寂的眼裡看來都是十分得刺眼。
「念歸說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還有別的人在,江行寂稱呼起他的時候喊得挺親密,讓他心生嫌棄。
「堂兄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來看我開不開心?」
江念歸眉目冷淡,抬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壺意欲為對方倒杯茶,可惜拎起茶壺之後卻什麼都沒有倒出來。
「哎呀。」他挑了一下眉梢,一副不知情地模樣,「竟然沒有水,那就麻煩堂兄就這麼坐著呢,是我待客不周。」
江行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衫,表面還是一副無懈可擊的溫和:「沒關係。」
他說完之後就立刻轉過頭去:「你們怎麼辦事的?竟然這麼招待?哪怕念歸現在不是少主了,你們也不能這麼敷衍了事!「
江念歸在一旁神色毫無波瀾,並沒有因為江行寂的這番話而感到不滿。
只不過還沒等旁邊的下人惶恐地開口回答,外面就傳來了一聲蒼老但威嚴的呵斥聲:
「念歸乃是江家嫡子,回來也該是住在內宅,怎麼安排的?!」
話音剛剛落地,一位拄著拐的老人便緩緩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行寂臉色微變,連忙起身向對方行禮,周圍的下人也是一樣,甚至還有些瑟瑟發抖。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江念歸面不改色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是沒有看到江沉的到來似的。
「你竟然……」
一旁的隨從看到之後憤憤不平地往前邁了一步,開口想要訓斥江念歸
,卻被身邊的江沉抬手打斷:「算了,就由他去吧。」
江沉對這個自出生以來就纏.綿病榻的前少主沒什麼好印象,就連當初反對前任家主讓對方成為少主時,也是他的反對最激烈。
而且他此次前來也不是為了給江念歸出頭,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丟了江家的臉面罷了。
江念歸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一來就讓十一把自己被虧待的消息傳到了對方的那邊。
和想像中的威風得意不同,江行寂被江沉訓斥了幾聲,在這麼多下人面前丟臉,他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溫柔表情。
「兄長也是沒辦法,畢竟整天都在忙著家里的鋪子。」
江念歸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一邊說著還一邊嘆了一口氣:「想必也是因為兄長太能幹了,所以叔父才會從我手裡要母親留下來的鋪子。」
他這番話一出,不僅是江行寂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就連江沉的有些尷尬。
畢竟江家又不是什麼缺錢的家族,一直惦記著前任主母的嫁妝,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辯解,江念歸就又開口補充了一句:「畢竟前幾天我鋪子裡才被一個外人搞得亂七八糟。」
為了讓江念歸在眾人面前丟臉,江行寂來的時候喊了不少人,而江沉又是這裡最具威望的長輩,出行時自然也有不少人跟著。
因此,在大庭廣眾之下,江念歸就把這件事情這麼風輕雲淡地講了出來,淡然的樣子仿佛真的不覺得這件事情對於對方來說有多麼的丟臉。
在這裡的大部分奴僕都不是家生子,因此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不動聲色地面面相覷,儘管現在沒有說什麼,但指不定離開之後會在外面怎麼說。
「竟然有這種事情?」
江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冷著臉看了在一旁不作聲的江行寂一眼,隨後又試圖打斷江念歸的開口。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他說完之後就甩袖離去,看樣子是害怕再繼續待下去會被江念歸給氣昏頭。
嘩啦啦的,剛才還擠在屋子裡的人眨眼間就走了一半,只剩下江行寂和身後的下人還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