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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歸毫不猶豫地往十一的方向移,一邊緊貼在對方身上,還一邊沒有任何顧忌地想要直接把對方喊醒。
只不過十一向來警惕,在他剛睜開雙眼的時候就醒了,一直沒睜眼還是因為沒有得到命令。如今察覺到對方的意思之後,主動地睜開了眼睛。
江念歸還沒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瞬,隨後便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收了回來。
「好冷。」
他埋怨道,語氣和之前病臥在江家的時候一樣的無理取鬧。
十一聽到之後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回答道:「屬下明日把窗戶修一下。」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值得說的地方,甚至是很正常。但江念歸聽到之後卻不滿地輕嗤了一聲,搞得十一一副習慣地樣子開口認罪。
他不認罪還好,一認罪江念歸的心情就更差了,分明十一什麼都沒有做、分明自己只是在沒事找事。
「你除了認罪還會做什麼?」
江念歸皺眉,但說出這句話之後又覺得自己有病。
只不過十一卻沒有這麼覺得,他就像是一片寬闊的海似的,即可以對別人掀起驚濤駭浪,又可以用平靜包容江念歸的所有。
正如他與對方第一次相見時說的那句話一般:
「十一是為江念歸而活的。」
十一活著的價值就是因為江念歸需要他,如果有一天對方不再需要他了,他存活在這個世間便成了一個沒用的人。
江念歸突然就從這雙看了許多年的淺灰色眼眸中讀出了這些。
他偏過頭,頗有些狼狽的樣子:「你沒做錯什麼,道什麼歉?」
「主子不開心是因為屬下嗎?」
十一開口問道。
「不是!」
十一這次沒應聲了,他潛意識地察覺到了,如果自己再開口,主子一定會生氣。
隨後,他便任由江念歸宛如藤蔓一般纏到了自己身上。
寬大幹燥的手掌緊貼在對方的腰間,穩穩的,像是狼王按在爪下的獵物一般。
江念歸這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但他好像並沒有多少的睡意,反而是語調懶洋洋地命令十一睡覺。
等到對方閉上雙眼之後,江念歸側著臉貼在對方胸口,目光向下看著。
有些乖巧搭在對方身上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
翌日。
十一睜開眼睛之後便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側首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江念歸,隨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宛如黑色綢緞一般的長髮被人編成了一條一條的小辮子,看樣子花了不少的時間。
其實他並非不知情,畢竟也是一個警惕的人,只不過動手動腳的人是江念歸,他才如此的順從罷了。
等江念歸醒來之後,早早就醒了的十一已經把一部分的小辮子給拆掉了,除了被兩個人壓在身下的頭髮。
「很好看。」
他剛醒來,喉嚨還有些發緊,因此說話的時候聲音略帶著幾分的沙啞。在十一聽來,這句話只是對自己的打趣。
「……」十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因此只好悶聲開口,「主子說的是。」
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哪怕眼中沒有絲毫滿意的情緒。
江念歸聽完之後趴在十一的胳膊上笑了起來,看樣子仿佛對方剛才說的話很好笑似的。
又一次沒有跟上他思緒的十一心裡有些疑惑,回憶起自己剛才的話,並沒有察覺到任何好笑的地方。
「主子。」
十一低沉開口,依舊是如死人一般的表情,偏
偏江念歸從這張紙人般的臉上看出來了幾分窘迫。
「咳咳。」江念歸半真半假地咳了幾下,隨後便率先起身,昨晚塗完藥膏並沒有好好穿的寢衣便因為這個動作向下滑落。
躺在床上的十一抬眸剛好可以看見對方消瘦的脊背和漆黑的發。
江念歸仿佛是沒有察覺到來自身後的目光似的,一邊扯著衣服,一邊開口說道:「大皇子和五皇子來玉涼城,不住別的地方,偏偏在江家落腳。」
「主子是擔心江莫回和皇家牽上線?」
等江念歸起身之後,十一才起來收拾。
不算大的房間裡,哪怕是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穿衣服時的衣料摩挲聲也格外得明顯。
十一好像一年四季都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寬肩窄腰,站在那裡宛如一座山巒,不管怎麼看都很賞心悅目。
江念歸便是坐在一旁,單手托腮,目不轉睛地看著正在穿衣服的十一。
搭在系帶上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十一自然也察覺到了這道目光,只不過他沒敢抬眸,只好動作十分迅速地把衣服穿好。
「哼。」江念歸見狀哼笑一聲,意味不明。
他移開了目光,接著對方的話開口:「搭上線倒不至於,江家不過是一個邊陲小城還算有錢的家族,大皇子沒道理回應江莫回的阿諛奉承。」
話說著說著,江念歸一頓,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唇角的淺淡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主子?」
十一察覺到了,於是斟酌了片刻,猶豫開口。
「沒什麼。」
江念歸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淡淡,仿佛剛才一瞬間的冰冷沒有出現在他臉上似的。
他掩唇輕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逐漸寒冷,他之前的老毛病接連折磨起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