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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起身準備去大理寺坐班, 哪怕神色帶著病氣, 看上去讓人不由得擔心他會不會突然倒下。
十一對此自然有些不贊同,但他又不好說些什麼, 只好斂眉跟在江念歸的身邊, 比以往都沉默了不少。
這件事情被蕭鶴勻得知,同樣也是不贊同, 甚至還想著將人給攔下來。
「且不說這個官職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強加於我的,單是剛開始就請這麼久的假就已經落人口舌了。」
江念歸喝完粥之後抬眸看著對面臉露擔憂的人,無奈一笑:「放心吧, 我沒事的。」
自從接了任之後,他說這三個字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蕭鶴勻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好一遍遍地囑咐他小心為上, 還是身體最重要。
江念歸笑著頷首,只不過他的身體狀況卻不像說得那麼簡單。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要儘快出門了, 外面的天依舊陰沉沉的, 還飄著些雨絲。
十一撐了一把傘跟在他的身後,傘面微微傾斜,將他整個人都完全地和雨阻擋開。
「咳咳咳。」
江念歸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側首看了一眼左側肩膀已經微微濕潤的十一, 一句話也沒有說地轉過了頭。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聽到動靜之後上面垂下的帘子被挑起, 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
這正是放心不下的月歸酩:「快上來吧。」
江念歸剛上車,對方就語氣帶著擔憂地詢問道:「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放心吧,已經好多了。」
他微微一笑:「昨天事發突然,也沒好好地向清寧道歉。」
「嗨,這算什麼。」月歸酩擺擺手,「不必在意他,昨天他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分量。」
江念歸聽到這句話之後微微一笑,身上一直縈繞的冷淡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他笑過之後沉吟片刻之後才開口:「昨天的事情多謝了,上任第一天就鬧出這種事情。」
「放心。」
月歸酩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向後一靠,整個人都慵懶地靠在車廂上:「大理寺除了那些官職需要日日守著之外,剩下的缺幾天也沒什麼事情。」
他像是知道江念歸心裡的擔憂似的,以一種輕鬆的語氣告訴對方不要擔心。
「不過接下來恐怕會有些忙碌。」
「哦?」
江念歸疑惑出聲。
「昨天下午你不在,有個婦人在衙門擊鼓鳴冤,說是自己的兒子被人殺害多年,至今沒有一個解決辦法。」
「難不成是有什麼……」
月歸酩輕笑一聲:「沒錯,她當初指認的兇手是戶部侍郎的獨子。」
「這件事情當年被壓了下去,當做了一樁懸案解決了。」他勾了勾唇角,神態有些譏諷,「如今對方年事已高,再加上當眾擊鼓鳴冤,這件事情當晚就傳進了宮。」
江念歸思索片刻:「看樣子是要翻案了?」
「沒錯。」
月歸酩一拍手掌,笑吟吟地說道:「不過奇怪就奇怪在當年審理這件事情的官員早已離任,如今的官員卻表明自己根本沒找到這份案宗。」
「看來我們有事情在做了。」
江念歸一聽就明白了,無奈地搖頭一笑:「不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想在眾多案宗中翻出一部出來,倒是海底撈針。」
「那沒辦法
。」月歸酩聳聳肩,「誰讓昨晚不止那位婦人擊鼓鳴冤呢?」
他坐直了身子,在江念歸的面前伸出了幾根手指,小聲說道:「那可是牽扯到了數十條人命。」
江念歸瞳孔微縮,看樣子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當初竟然能夠被當做懸案處理。
他低垂下眉眼,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戶部侍郎的事情,但原話本中一直圍繞著江行寂,對於其他人也只不過是寥寥數筆的描寫。
「不過你放心,該頭疼的應該是其他人,你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月歸酩抬手拍了拍江念歸的肩膀,安慰道。
「嗯。」
他聽到之後點點頭,像是把對方的話聽到了心裡似的。
大理寺已經到了,外面的雨似乎是停了,只不過天還是陰沉沉的,天空上大片大片的烏雲聚集著,看樣子過一會兒還是會下雨。
「中午見。」
月歸酩衝著已經下車的江念歸招招手,臉上再次出現了和平常一樣的紈絝模樣,和剛才在馬車裡的判若兩人。
「中午見。」
江念歸頷首,手里拿著一把淡青色的傘往裡走,慘白的臉在陰沉的天氣下顯得格外得冷漠。
或許是因為大理寺的氛圍本就莊嚴,他這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倒是沒什麼奇怪。
「誒?你的病好了?」
原本坐在那裡埋頭翻看著案宗的韓子任聽到有腳步聲,一抬眸就看到了昨天請了病假的江念歸款步而來。
「嗯,已經不影響工作了。」
江念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聽到對方的詢問之後禮貌地回了一句。
「哎,你來的正是時候。」韓子任苦笑一聲,抬起下巴示意他看那邊堆積如山的案宗,「接下來就一起大海撈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