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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厚些,別凍著了。」
「嗯,放心吧。」江念歸停下了步伐,隨後轉過頭,「你也是。」
說完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只剩下簡單披了一件外衫出來的蕭鶴勻站在廊下。
他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形,想起自己昨天聽到了消息,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了,希望對方可以放下吧。
蕭鶴勻心里是這麼想的,但事情究竟該怎麼樣他又不好插手,只好期盼著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
而江念歸併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擔憂,他剛出門就看到了外面一片白茫茫,心里竟然還有些失落。
他扯了扯嘴角,轉身上了馬車,心里自嘲:分明是自己不見對方,現在又埋怨對方沒有來找他。
馬車緩緩行駛在雪地中,外面寒風凜冽,江念歸只好攏緊了身上的斗篷,整個人微微蜷縮著,將大半張臉都埋在了斗篷中。
他又是來的最早的一個,大理寺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態度親切地衝著他問了聲好。
江念歸微微頷首,隨後便回到了辦公處坐下工作。
但和往常的專心致志不一樣,這次他卻是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眼神略有些空洞,注意力早就不在桌子上的文書上了。
房間裡的碳爐燒得正盛,暖融融的熱意逐漸地在房間裡蔓延,江念歸冰冷的身子在坐了片刻之後總算是暖了過來。
或許是自己知道現在看不下文書,江念歸乾脆將放在桌子上的文書合了起來,兀自站起身往屏風後去。
一扇屏風阻隔了這間房間,前面是辦公的地方,後面放了一張軟塌以供休憩。
有時候時間太晚了他就會在這裡留宿。
軟塌上堆著一張毛毯,在點了炭的房間裡算不上單薄。
江念歸走過去,脫力般躺了上去,閉上雙眼後就將身旁的毛毯蓋在了身上。
他本意是躺在上面緩緩神,但沒想到周圍太過溫暖,閉上眼睛之後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等他睡醒睜開雙眼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一身黑衣勾勒出極好地身材,寬肩窄腰,渾身的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像是全力以赴準備撲咬獵物地猛獸。
江念歸剛睡醒,意識還有些不清楚,看到熟悉的人後緩緩地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好像一覺睡回到了五年前,他在房間裡躺著,一睜眼就能看見坐在身旁的十一。
而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坐在一旁垂眸望著他的十一就已經察覺到了。
但沒有像之前那樣連忙將他環抱在懷裡,而是略帶些可憐兮兮地開口:「主子……」
他話只說到這裡,隨後就低下了眉眼,像只被拋棄地小狗似的。
江念歸看到他這幅模樣之後心里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還是面不改色地淡淡一笑:「你很委屈?」
他話音剛落,剛才還十分委屈地十一瞬間正經了起來,連忙否認:「沒有。」
說完後就抬眸直勾勾地看著江念歸,眼神充滿了熾熱的情意,但沒有得到主子的首肯,便強忍著想要將人揉進懷裡的衝動,像木樁一樣坐在原地。
江念歸無聲嘆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
他生對方的氣做什麼呢?十一分明也是受害者,明明也被迫分離了五年,回來後還要被自己冷臉相向。
十一的注意力一直在江念歸的身上,幾乎是對方態度剛緩和他就察覺到了。
自從回來之後的緊張的失落在這一刻全部消散,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淺灰色的眼眸中滿是江念歸一個人。
被這麼一雙眼睛望著,哪怕是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碎成一片柔情。
江念歸移開了視線,再次躺了回去。
正當十一因此失落地垂下頭時,一道略有些淡漠的聲音響起:「冷了。」
十一立刻換了一副模樣,他知道主子這是在給他台階下,於是樂呵呵地順著這個台階下去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跑下去。
闊別已久的熟悉氣息再次把江念歸籠罩起來,宛如鐵鑄地臂膀搭在他的腰間,死死地抱著他,像是要將他給揉進身子裡似的。
江念歸側臥著,閉著眼睛:「沒出息。」
被罵的十一絲毫沒有生氣,而是將臉埋進了江念歸的頸窩,像只大狗似的拼命嗅著對方身上的氣味。
但他嗅了許久都沒有聞見那股熟悉的淡淡玉蘭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中藥的苦澀味。
十一愣住,垂下的眼睫纖長利落,完完全全地遮掩住了他眼中的神情。
懷裡的人瘦了不少,他幾乎一掌就能蓋住對方的腰。
對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心知肚明,因此也更加得自責起來。若是當初他的身份能夠和楚榮成抗衡,主子也不會變成這樣。
江念歸察覺到了對方低落地情緒,轉念一想就能夠猜出來對方究竟是在糾結什麼。
他無奈地呼出一口氣,閉著眼睛伸手蓋住了十一放
在他腹部的手。
「睡覺。」
江念歸故作兇狠,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摩挲著對方骨肉勻稱的手,突然,他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