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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個人而言,我更偏向於這種說法。」
晏南辭老師做久了,有些職業病,說話的時候習慣了去看學生們的臉,觀察他們的表情。
他的目光從謝瀾趙北海和桑桑臉上掃過,落在了慕容錦的臉上。
就看到他那一貫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學生眉心緊蹙,睫羽輕顫,一雙漆黑到有幾分詭異的眼眸微微失神,眼中是明晃晃的痛苦。
慕容錦的外貌實在太出眾了,就像是幅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平日裡面無表情的樣子就足夠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現在乍一出現了這樣生動的表情,就好似冰河乍破,露出下面汩汩流動的河水,是獨屬於生命的鮮活,哪怕晏南辭是他的長輩,在這一瞬間也晃了神。
不過晏南辭除去欣賞,更多的還是擔憂,他不知道慕容錦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這麼痛苦難過的表情。
等他再去細看時,慕容錦難得流露出的鮮活已經重新包裹回了冷漠之下,就好像方才那瞬間,不過是晏南辭眼花了。
恰巧這時,謝瀾打破了沉默,將晏南辭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就算是謝將軍和雍王成婚了,那也不能說明謝將軍的墓就不在這附近吧。」
慕容錦撩起眼皮,漆黑的眼眸和謝瀾對視著,帶著股說不出的狠勁,語氣也冷了下來,「既然是雍王妃,那他死後必定要和雍王合葬。」
謝瀾被慕容錦的目光凍得打了個哆嗦,不過他一貫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打怵慕容錦,直接頂了回去,「大安時候的親王習慣了以封地做封號,雍王雍王,那他的封地自然是雍州嘍,就算是合葬墓,不也得在雍州附近找嗎?!」
謝瀾這番話說的太過理直氣壯,聽得趙北海也認同地點頭,對慕容錦說,「慕容師弟,我覺得小瀾子說得很有道理啊。」
慕容錦一時無言,特別想給這對異父異母的臥龍鳳雛兄弟倆點個讚,這些年學的東西都就飯吃了嗎?
「哎。」桑桑嘆了口氣,問出了慕容錦的心聲,「你們倆這些年都學什麼了?雍王沒有封地,你們不知道嗎?」
趙北海抬頭茫然地看著對面的桑桑,張嘴發出了個「啊?」
桑桑難得不溫婉地翻了個白眼,「15年時,在正和帝的墓中出土過一分繼位詔書,上面寫的是傳位於皇太弟錦瑜,實際上大安最後一任皇帝是正和帝唯一的兒子文慧帝,你們自己說,這皇位是怎麼來的?」
謝瀾舉手,這題他會啊,「篡位唄。」
桑桑道:「所以啊,文慧帝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自然要處處提防他那小皇叔了,又怎麼可能會將雍州這種大安的門戶給雍王做封地呢?」
謝瀾是屬槓精的,扁了扁嘴,眼珠轉了一圈,就要和桑桑辯解,嘴才張開,就被晏南辭手疾眼快地制止了。
「好了同學們,再沒有文物和史書資料支撐下的理論,都是暴力分析。別忘了,我們這次來這邊就是來找文物的。」
謝瀾呆呆地眨了眨眼,才發現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剛剛他們討論的方向完全被自己帶跑了。
他想到這裡,頓覺澀然,面上浮出兩團淡淡地淺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晏南辭性子溫和,可以說是梅大所有導師中脾氣最好,也最沒有架子的那個了,自然不會和謝瀾計較這些。
他拿起手邊白色帶了圈黑色寬帶的涼禮帽扣在頭上,帽檐的陰影擋住了他溫潤的眉眼,線條柔和的唇挑起一邊唇角,笑容雅痞。
「崽兒們,等下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們各自的身份啊。」
【作者有話說】:六一啦,祝我的寶子們,兒童節快樂嗷嗷嗷~
第7章 那老闆姓韓
晌午九十點鐘,碩大的太陽就已經高高掛在了天邊炙烤著大地,曬得謝瀾他們五個緊緊貼著泥巴院牆的牆根走,路過幾戶大門緊閉的人家,就來到了一個小廣場。
這裡大概是村民平時活動的地方,地上整整齊齊的鋪著青色的方磚,還有幾組娛樂健身器材,和遮陽的棚子。
幾個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老人拿著蒲扇坐在棚子下乘涼,見到謝瀾他們這些外鄉人都友好地笑了笑。
棚子下賣涼茶的中年男人熱情地對他們招了招手,用不算標準的普通話吆喝道:「老闆們,天太熱了,喝碗茶解解暑啊。」
晏南辭腳步微頓,修長的手指在文明杖黑色的杖頭上點了兩下,微笑著點頭應下了中年男人的話,帶頭往涼棚下走。
「來五碗涼茶,謝謝。」晏南辭透過茶色的鏡片看了眼涼茶2塊一碗的招牌,從寬鬆的白色半袖襯衫口袋中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綠票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稍等啊,我給您找零啊。」男人早上才出攤,還沒賣出去幾碗涼茶,口袋裡收的零錢根本找不開五十元,忙彎腰去拿放在桌洞裡的小布袋。
「老闆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請坐在那邊的叔叔阿姨們喝茶吧。」晏南辭扯著領口扇了扇風,拿著碗涼茶喝了一口,道:「你們這裡也太熱了,大早上的太陽就這麼大了。」
棚子下坐著的老人不過十個,一人一碗也就二十塊錢,再加上晏南辭他們五碗,男人還能淨賺二十塊。
男人沒想到一大早上就碰到個這麼大方的顧客,道了謝之後還熱心地招呼晏南辭他們到棚子下乘涼,「這還沒到夏天呢,等夏天的時候更熱。老闆您是哪裡人啊?怎麼來我們這個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