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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被防盜門這個比喻逗笑了,難看的臉色去了幾分,吐槽了一句,「什麼鬼啊。」
慕容錦唇邊的笑意擴大了一點,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了,「剩下的,我想你應該不太想知道了。」
謝瀾笑容僵住了,剩下的,可不就只有怎麼做成的嗎?他是學歷史的,自然了解古人的祭祀殉葬是有多麼的殘忍。
可是殘忍就不需要知道嗎?不,他不是象牙塔中天真柔軟的小公主,一點陰暗的東西都聽不了。
那些怪物是出現在謝將軍墓里的,它就是謝將軍墓的一部分,他要了解,也必須了解。
謝瀾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了起來,唇線平直,眸光也變得複雜了起來,「我想知道。」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慕容錦深深地看了眼謝瀾,面無表情地講道:「守墓的狗,一般都會選高大兇猛的品種。」
「在出生時就被抱離母犬的身邊,集中在一起由專人飼養。在這期間,飼養人不會變更,他們會對這些幼犬寵愛有加,讓這些幼犬全身心地依賴他們,聽從他們的話。」
「待到墓主人去世,飼養人便會將它們帶進墓中,活生生地剝去皮毛,還要保證在剝皮中間它們不會斷氣,要在剝皮之後才可以斷氣。」
「為什麼?」謝瀾光是聽慕容錦這樣冷淡的陳述,就覺得毛骨悚然,好像空氣中都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狗狗們悽厲的慘叫就縈繞在耳邊。
慕容錦解釋道:「因為這麼做,才能讓這些狗含足了怨氣而死,死後才有更大的概率屍變。」
謝瀾抿了抿唇,眸光黯淡了下來。是啊,那些狗自然會依賴從小將它們照顧大,寵愛它們的人類。
可它們不知道這些疼愛寵溺不過是將來要殺死它們時,剜心的利劍。
動物和人類一樣,都是有感情的。經歷了主人的背叛,和痛苦的慘死,它們怎麼可能不怨,怎麼可能不恨。
謝瀾想,如果換做是他,他一定怨死了。怕是死的那個剎那就要變成殭屍,咬死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類。
謝瀾長長出了一口氣,心情說不出來的沉重,他捏了捏眉心,聲音很輕,像是再同慕容錦說話,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這裡是謝將軍的墓啊,他的墓里,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他怎麼會允許有這些東西啊。」
慕容錦眸光一顫,漆黑剎那間染黑了那點可憐的眼白,全黑的雙眸詭異可怖,眼底是騰騰殺氣。
長長的睫羽輕輕地垂下,像是蝴蝶收斂的翅膀,掩住了鳳眸中非人的特徵。
「人都死了,哪裡還能管得了自己的身後事啊。」
謝瀾聽後恨不得拍自己腦門一下,可不就像是慕容錦說的那樣嘛,謝將軍戰死在城門前,哪裡知道自己以後的墓會在哪裡,墓里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怪物,他根本就管不了啊。
他死的時候身首分離,連變成殭屍的可能都沒有了。
謝瀾想通了之後,心中堵得那口氣霎時就散了,心情也放鬆了不少。背著手,溜溜達達地沿著牆壁轉圈,就跟參觀似的。
等他轉悠完一圈,來到站在耳室中間的慕容錦的身邊時,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爪子爬上了慕容錦的手臂,身體前傾,從下往上地看他。
「慕容慕容,我還有幾個問題,你要不要一起回答我?」
彼時慕容錦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垂下眼睫,居高臨下地看謝瀾,視線在謝瀾熬得憔悴的臉上饒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上。
「不困嗎?」慕容錦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初春還帶著寒意的風,有些冷淡,卻沁人心脾。
謝瀾被這股春風颳得眯起眼睛,張大了嘴,極沒有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沒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這困勁還真上來了。」謝瀾抬手套去抹墜在眼尾的生理淚,被慕容錦一把抓住了。
「?」他挑著泛紅的眼尾,不明所以地看慕容錦。
慕容錦被看得暗火重生,如果不是地點不對,時間不對,他一定抓著謝瀾行使男朋友的權力。
「你剛摸了墓門,不要用手擦眼睛,有細菌。」慕容錦說完之後就後悔了,這不是將自己也裝進去了嗎?!
他點了燈,手也碰了墓里的東西,不是也不能給謝瀾擦眼淚了嘛。
慕容錦眸色微沉,自己同自己生起了氣。
「也是,那就不管它了,一會兒就幹了。」謝瀾沒所謂臉上是不是多了塊淚痕,他本來也不算是精緻掛的男生,平日裡穿衣打扮都有限,說白了還有幾分粗糙。
這會兒又是鑽盜洞的,又是從怪物堆里殺出來,早就弄得灰頭土臉的了,哪裡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再說了,這是地下,有形象給誰看?殭屍嗎?
「慕容,你說現在得有幾點了?半夜了吧?我怎麼這麼困啊?」謝瀾又打了個哈欠,清朗的聲音被困意浸染的軟綿綿的,像是棉花糖。
其實他從進到墓里就覺得睏倦,跟熬了幾個大夜趕論文似的,身心俱疲,特別想找個床蒙頭睡上一覺。
謝瀾自己也覺得挺奇怪的,爬個盜洞才多大的運動量啊?就算有點發燒後的後遺症,也不至於動幾下,就累得想睡覺吧。
慕容錦大致估算了下時間,道:「我們下來的時候應該就在十點左右,現在應該三點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