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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環一扣,都是事先算計好的,而他們就這麼遂了他的意,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計劃來到了這裡。
顧鈞還真是夠煞費苦心的了。
「為了這一天,你準備了許久吧?」慕容錦垂在身側的左臂微微一動,手掌一彎,掌心立著個劍柄,袖口處露出了一點寒芒。
顧鈞像是被這句話激怒了一樣,英俊的面容霎時變得猙獰可怖,兩顆尖銳的獠牙抵在下唇上,喑啞的聲音也變成了低吼。
「你本該可以救將軍的!你為什麼不救將軍!都是你的錯!都怪你!將軍才會沉睡這麼久!」
「如果你在拿到丹藥之後就給將軍服下,將軍就會活過來!而不是被你拖得去投胎轉世!」
「那些東西都是什麼?他們不是將軍!不是!」
這番怨念極重的話,慕容錦已經聽了千八百次了,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解釋的話他已經同顧鈞說過了數遍了,紫僵綠僵的時候,他當他是沒開化的野獸,聽不懂人話。
行,他不跟野獸一般計較。
等著顧鈞成了毛僵之後,他又與他言明厲害,可顧鈞不僅聽不懂人話,還怨恨他,多次要從他手中搶奪丹藥。
他後來厭煩了這種無聊的遊戲了,故意讓顧鈞偷去了丹藥,給已經成了乾屍的謝瀾服下。
結果自然是不可能復活的,該是乾屍,還是乾屍。
當年老道的話,還是紫僵的顧鈞沒有聽全。他不知道,死而復生的前提,是死者的魂魄沒有投胎轉世。
顧鈞修煉成毛僵,都是幾百年後的事情了,謝瀾早就投胎轉世數次了。
那次之後,顧鈞著實消停了好一陣子。
後來,慕容錦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了丹藥復活死者的條件,又開始鬧騰了起來,滿世界的找謝瀾的轉世。
彼時,慕容錦已經跟在了轉世後的謝瀾身邊了。
他也是偶然間發現顧鈞加害轉世後的謝瀾,一怒之下,打傷了顧鈞,又強制性地與他約法三章,才一直相安無事到了現在。
數年過去,慕容錦都快忘記顧鈞這隻殭屍了,以為他也打消了那個荒謬的念頭了。
他倒是忘記了什麼叫做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了。要想謝瀾生生世世都能活得安穩,顧鈞,必須死。
慕容錦眼中划過抹冷冽的殺意,也不與顧鈞說話,「騰!」地一下衝到了顧鈞的面前,手中銀光一閃,鋒利的劍刃劃向顧鈞的脖頸。
「!」顧鈞也沒料到慕容錦會搞偷襲,氣得目眥欲裂,右腿向後錯了一步,扎了個結結實實地弓步,雙手抬起,暴漲的寸長指甲架住了短劍。
顧鈞只掃了一眼,就認出了慕容錦手中拿著的短劍,赫然便是謝瀾佩戴了十餘載的短劍,氣得血氣翻湧。
「慕容錦瑜你居然還拿著將軍的劍!當真是不知羞恥!」
慕容錦抬起一腳踹向顧鈞的胸口,借著顧鈞後退退開的空檔,起身向前。
「這是我與阿瀾的定情信物,我不拿,誰拿?!」
蹲在石台後的謝瀾眨巴眨巴眼睛,定情信物?他咋不記得他們之間有這麼一件定情信物來著?
說話間,短劍鋒利的劍尖已逼至顧鈞的胸口了。
顧鈞氣得眼睛都冒紅光了,指甲做刃,擋開了劍刃,另一隻手臂高高舉起,指甲朝著慕容錦的頸側就扎了下去。
慕容錦瑜顧鈞與旁的殭屍不同,兩人生前都會武功,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打起架來,自然與旁的殭屍又抓又咬的不同。
再加上兩個人都是旱魃級別的殭屍,對屍氣運用的也是爐火純青,打起架來,黑霧繚繞,視覺效果拉滿,光是看著就覺得恐怖。
謝瀾小心翼翼地從石台後探出了個腦袋,看著不停搖曳的燭火,和不斷擴散的黑霧,倒抽了口涼氣,撇著嘴,又悄悄地縮回了腦袋。
嚇人!太嚇人了!他終於明白什麼叫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了。就這種級別的大佬掐架,他這樣身嬌體軟的凡人還是悄悄躲好吧。
謝瀾不承認,他剛才冒頭是存了想幫忙的心思的。
他小碎步地往旁邊挪動著,想要完全躲在棺槨投下來的陰影中。誰成想,這麼一動,動出了問題來了。
謝瀾先感覺到右邊的肩膀和手臂撞到了堵厚實的軟牆,他怔住了,還不等反應過來那堵牆是什麼時,脖頸上貼上了個冰涼的金屬的環形東西。
下一瞬,淡淡的硝煙味、鐵鏽味、土腥味、古龍水,和金剛菩提手串互相碰撞的清脆聲,一同落在了鼻間和耳膜上。
提示給了這麼多了,謝瀾再猜不出來,他就是根棒槌。壓在嗓子眼裡恐懼的尖叫,也變成了罵娘。
謝瀾就不明白了,這伙盜墓賊到底是什麼運氣,在殭屍堆里活下來不說,還能順順利利地找到主墓室來。
「別動。」
果不其然,韓二爺可以壓低了之後變得陰險的聲音在謝瀾的耳邊響起,「你也不想韓某人不小心按下扳機,將你漂亮的小腦袋哄掉半邊吧。」
韓二爺不說,謝瀾也不敢動啊,他又不是那邊那倆打得不可開交的殭屍祖宗,不怕子彈這玩意。
「你放心,我不敢動。」謝瀾該認慫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認慫。他眼珠移向右邊,都快瞪出眼眶了,才掃到自己身邊拿著槍的韓二爺,和高出韓二爺一個腦袋的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