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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條鋒利的薄唇勾起抹笑,讓那張深刻嚴肅的臉有了冰雪消融的痕跡。
這時,屋外狂風大作,呼呼的風聲順著木板的縫隙鑽進了室內,吹得燭火晃動,明明滅滅,映在牆壁上的影子也時隱時現的,像是可怕的鬼魅,趴在牆壁上暗戳戳的窺視,等待最好的時機,勾魂索命。
【作者有話說】:終於把蕭霆放出來了~
皎月的年齡其實很大很大了,她其實也是大楚人,和大楚皇室有過節的~
第49章 殺!
「頭兒。」男人看著那一紅一白兩個人影消失在二樓,啞著嗓子問同桌的帶著黑色斗笠,披著黑色薄披風的男人,「那兩個人上去了,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斗笠和披風幾乎將男人全身上下都嚴嚴實實地裹住,唯一露出來的拿著粗陶碗的手也帶著護甲,和黑金色的金屬手套。
他微微仰頭,將粗陶碗中的半碗燒刀子一飲而盡,喉間發出一聲不屑地「哼」聲,手一揚,那陶碗朝著玄衣男人的面門砸去。
玄衣男人眸光森寒,微微偏過頭,躲過了急速飛來的陶碗。那碗砸擦著他的耳尖飛過,砸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那聲音就像是個信號,玄衣男人動了,他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一把抽出了唐刀,抬腳踢開桌子,整個人騰了空,精悍的腰身在空中一旋,朝著那戴斗笠的男人撲了過去。
「保護大人!」
不止是玄衣男人動了,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動了。那些人拿著閃著寒芒的利劍,神色猙獰地朝著玄衣男人刺去。
玄衣男人見前方劍尖森寒,挑著唇角冷嗤道:「呵!弄了這麼多人過來殺老子?蕭霖也就這點本事了!」
他的雙眼被騰騰殺氣染得血色森森,像極了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修羅。
細窄的唐刀橫掃而去,至陽至剛的罡風打在了擋在最前面的幾個人身上,他們的胸口登時出現了道長而深的口子,濃稠的鮮血從傷口中流淌而下。
一時間,悶哼慘嚎聲瀰漫在整個大堂中。
「廢物。」玄衣男人嗤笑著,猛地逼近了幾個看愣神的男人身前,唐刀毫不客氣地砍了下去,溫熱的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衣服上。
他渾不在意自己的臉被血弄髒,連擦都懶得擦,只透過密實的人群看那背對著自己坐在桌邊的斗笠男。
「林免,你就是這麼給你主子賣命的?還是你和你那主子一樣的蠢?真以為人多就能要了爺的命?」
叫林免的斗笠男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轉了身,透過層層擋在自己身前的下屬與玄衣男人對視。
「殿下逞這樣的口舌之快有意思嗎?您身負重傷,又被林某追得日夜不休地連逃兩日,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了吧?」
「何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林某也能讓殿下走得痛快些。」
「嗤!」玄衣男人嗤笑,唐刀直指林免,沾在刀身上的血液緩緩划過雪亮的刀鋒滴落在地,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男人雙眼更紅了。
「廢話少說,本王的人頭就在這裡,你林免要是真有本事,就來拿啊!」
「殺!」林免藏在斗笠下的雙目陰戾,低喝道。
——
皎月客棧二樓是口字型的天井結構。客房都在口的四條邊上,天字客房都集中在口字上面的那條邊上,不多,統共只有九間。
皎月給謝瀾準備的天字一號房,在口字的左上角里,偏僻安靜,就算是大堂里有人喝多了砸店鬧事打架的,燈聲響傳到這邊也變得微不可聞了。
以往謝瀾在皎月客棧留宿,都喜歡要這件房。久而久之,皎月就記在了心裡,謝瀾每次來,不用多說,皎月就會將這間房給他。
以前只覺得熨燙貼心的事情,現在加上皎月那番不要多管閒事的警告,就變了味兒了。
謝瀾坐在腳踏上,雙手托著下巴,失焦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倒映著人影的素麵白紗屏風上。
他無聲地嘆了口長氣,眸光一點點描繪著屏風人影的輪廓,心裏面想的卻是,我有那麼喜歡管閒事嗎?至於特意捏著人家的真實身份威脅警告一番嗎?還念不念些過去的情誼了啊?
謝瀾想到這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認識的皎月,雖然開了家黑店,心狠手辣,腦子貌似不大正常,一到風暴天就喜歡殺個人什麼的。
不過她殺的人都是些惡貫滿盈的江湖敗類,或是些魚肉百姓的王公貴族。
至於在她店裡發生的什麼仇殺啊,殺手索命什麼的,會不會出現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或是哪個倒霉貨向誰求救保住了小命,她一向是不會管的。
怎麼今兒個,還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就要提前警告自己了呢?
蹊蹺,真是蹊蹺。
謝瀾這人是屬貓的,好奇心重得要死,偏偏還生了一身的反骨,人家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就越想要做什麼。
要不下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無論下面發生什麼,他保管不出手。
謝瀾動了動坐麻了的屁股,托著下巴的左手也放了下來,蠢蠢欲動地要去摸立在床邊的銀槍。
眼看著指尖就要摸到那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的槍桿了,就聽「嘩啦」一聲響,謝瀾手指一蜷,順著那聲音看過去,就見屏風上的人影變高了。
還,變得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