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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鈞的語氣很冷,配著喑啞的聲音,像極了索命的厲鬼。
或許對於現在的韓二爺來說,索命的厲鬼都要比遇上顧鈞要好。
顧鈞伸出左手,捏斷了韓二爺握著丹藥的那隻手的手腕,從聳拉下來的手中拿回了那枚丹藥。
而另一隻在韓二爺胸膛中的右手,像是在裡面找尋著什麼,每動一下,韓二爺的眼睛就瞪圓了一分,大張的嘴裡發出瀕死的尖叫。
謝瀾動了動耳尖,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被捏碎的「噗嗤」聲。那聲音太小了,掩在韓二爺的慘叫中,他聽不大真切。
謝瀾是站在韓二爺側面的,看不大清楚顧鈞的動作,加上想像力一般,所以只覺得韓二爺的聲音叫的太慘了,聽得瘮得慌外,也不覺得有多恐怖。
二毛就慘了,他就在韓二爺的正對面,中間不過是隔了口棺槨罷了,該能看清楚的東西,還是看得清楚的。
比如說,那殭屍那雙完全漆黑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雙眼。
比如說,那殭屍臉上陰森可怖的表情。
比如說,韓二爺胸膛上頂起的,不停遊動的,拳頭大小的包。
二毛不是謝瀾,他能猜得出那個不停動的包是什麼。那他媽是殭屍的手!
二毛已經不敢想這殭屍到底做了什麼,韓二爺才會不停地發出瀕死的嚎叫。
那聲音太慘烈了,已經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聲音了。
二毛看著顧鈞的眼神,知道韓二爺死後,下一個就是自己了。他嚇得兩股戰戰,一頭的冷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腥臊的味道自他雙腿間瀰漫擴散,熏得謝瀾打了個噴嚏,扭頭詫異地看二毛。
此時的二毛已經軟坐在了自己那一灘髒污中了,他雙目圓瞪,瞳孔縮成一點,竟被韓二爺的慘叫聲生生地嚇死了。
那邊顧鈞也抽出了手,韓二爺倒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弄得空氣中都是刺鼻的鐵鏽味。
謝瀾被熏得頭疼,掩著口鼻,蹙著沒看顧鈞,見他一手的血,噁心地直想吐。
這樣的顧鈞,與記憶中的顧鈞實在大相逕庭,謝瀾不知道要怎麼和這樣的顧鈞交流。
尤其是這個顧鈞還給他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覺。
謝瀾秉承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的原則,忙收回了往顧鈞身上亂看的目光,想著去找慕容錦。
他看著墓室中忽地湧起屍氣,腳步一頓,想等著屍氣散了再過去。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陣帶著血腥氣的陰風自背後襲來。
謝瀾憑藉著本能朝左側躲,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他覺得胃部傳來劇痛,眼前驟然一黑,等重新凝聚出影像時,看到自己的胸膛處多出了一隻掛滿了鮮血的手。
謝瀾從濃重的血腥氣中,辨認出了屬於顧鈞身上的腐朽的味道。
這時,前方濃重的屍氣散去,露出了慕容錦的身影。謝瀾看著毫髮無損的慕容錦,咧著唇角,勉強擠出了抹笑。
鮮紅的血爭先恐後地從蒼白的唇間擠出來,順著下頜流到了頸子上,弄髒了白皙的下頜,也蓋住了那條紅線般的胎記。
「錦,錦哥,你沒事,太好了。」謝瀾嘆息一般的聲音從喉間響起,那聲音很輕,卻清晰地落入了兩個聽力驚人的殭屍的耳中。
下一瞬,顧鈞抽出了手,沒了支撐的謝瀾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阿瀾——」
第124章 人命太脆了
謝瀾的胃被顧鈞捅穿了,胃酸混在鮮血中燒灼著脆弱的內臟。
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的雙眸失焦了,耳邊像是蒙上了一層塑料布,聽什麼都不真切。
好疼。
他是要死了嗎?
應該是吧,肚子都被捅出了個大窟窿,不死才不正常吧。
啊,那他要是死在慕容錦的面前,他該多難過啊。
軟躺在地上的謝瀾聽著那一聲模糊的歇斯底里的咆哮,轉過頭,他想看看慕容錦,想告訴他,沒事的,不要難過,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死了。
可光是轉頭這一個動作,就已經耗光了謝瀾所剩無幾的力氣了,更別提用他已經完全失去焦距的雙眸看清楚人,和說話了。
不單單是謝瀾能感覺到自己要死了,在場的慕容錦和顧鈞也能清楚地感覺到謝瀾的生命力在飛速流失。
「阿瀾——」慕容錦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謝瀾微張的嘴裡涌了出來,再看著顧鈞的手從謝瀾的身子裡抽出去。
鮮紅的血嘩啦啦地從傷口中流了出來,就像是忘記擰開關的水龍頭。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身體裡有這麼多這麼多的血。
鋪天蓋地的絕望剪斷了慕容錦的理智,他發出野獸般地嘶吼,瘋了一樣沖向即將要摔倒在地的謝瀾。
只是那本該在謝瀾身後的殺人兇手,出現在了慕容錦的身前,擋住了他過去的路。
「顧鈞!滾開!」慕容錦見顧鈞擋路,怒意加上恨意逼得他雙目中血色翻湧,左手做爪,朝著顧鈞的脖頸就抓了過去。
顧鈞要的就是謝瀾死,哪裡肯讓慕容錦這時候過去攪局。他抬起手臂,擋開了慕容錦的攻擊。
慕容錦眸光一暗,左手反握住短劍,在顧鈞胸口狠狠一划。
他這下出手太快,還裹著屍氣,顧鈞避無可避,鎖骨下方出現了一道幾乎橫亘在整個胸膛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