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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的衣服下,是塊光潔完整的皮膚,沒有留下丁點的疤痕。
如果不是旁邊的皮膚上還殘留著血跡證明這裡確實出過血,受過傷,任誰見了都不會相信這裡被掏出了個窟窿。
慕容錦看著這樣的變化,心中大喜,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接下來,謝瀾的皮膚變成了終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配上健康的唇色,才顯得白的不那麼顯眼。
不像是慕容錦,是驚悚的艷麗。
雙手的指甲也成了黑色,長到十幾厘米長後,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長而密實的睫羽顫動了幾下,謝瀾在慕容錦緊張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雙全黑的眼瞳。
他就用這麼一雙眼睛,平靜的,冷漠的,仰視著慕容錦,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強大的屍氣自謝瀾身下瀰漫開來,很快就鋪滿了整間墓室。
慕容錦感受著謝瀾釋放出的強大的氣息,神色中既有驚訝,也有自豪。
他的謝瀾,成了旱魃了。
只是,謝瀾好像忘記他了,是丹藥的後遺症嗎?慕容錦有些苦惱,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他該如何應對。
下一秒,謝瀾「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臉上哪裡還有方才的高冷,而是如同哈士奇一般的懵逼。
「臥槽!什麼情況?我咋沒死?不對,我現在是死的吧?」謝瀾深深埋著頭,看胸口上的大窟窿。
他看著衝鋒衣和半袖破的洞中是塊再完整不過的皮膚,「咦」了個高音,抬起爪子就要往那塊皮膚上摸。
手一抬起來不打緊,入眼的就是又長又黑的指甲。謝瀾的注意力又都被自己這兩隻爪子上的酷炫指甲吸引了去,翻來覆去地看。
「這長指甲,真的假的啊?我這是死多久了?指甲都長這麼長了?」
「你也就死半個小時吧。」慕容錦看著活力滿滿到有些沙雕的謝瀾,心中鬆了口氣,挺直的腰背也塌了些,變成了慵懶舒服的坐姿。
「半個小時?開玩笑吧你,那我現在是什麼情況?肚子上的洞是咋好的?」
謝瀾眯著雙全黑的眼睛看慕容錦,「你別告訴我那些都是幻覺啊,那掏肚子的疼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他說著,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胃部,又摸頸子上的細線胎記,嘟囔道:「比砍頭都疼。」
慕容錦聽著謝瀾的話,眸光一顫,心口一縮一縮的疼。他的手指用力地摩擦了幾下,忽然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和謝瀾解釋他現在的狀態了。
他躊躇片刻,在謝瀾催促下,開了口,「阿瀾,你現在和我一樣,是旱魃了。」
謝瀾看著慕容錦眨了眨眼,沒說話,又眨了眨眼,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
慕容錦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腰背坐直了些,雙肩微微向前含,兩隻手攥在一起,指頭互相搓了搓,先道了歉。
「對不起,阿瀾,我給你吃了那丹藥。是我太自私了,枉顧了你的意願,將你變成了殭屍。」
謝瀾還是沒有說話,表情有些呆滯,像是沒反映過來似的。
慕容錦以為謝瀾是在生他的氣,垂下眼睫,唇角的笑意發苦,「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會認為我在找藉口。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而我什麼都不能做了。」
「親眼看著最愛的人死在自己懷裡的痛苦,我經歷了太多次了,我怕了,不想再經歷了。」
「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
「我什麼要怪你啊?」謝瀾截住了慕容錦語無倫次的道歉。
慕容錦驚詫地抬起頭,還沒等說話,眼前一花,謝瀾就跟個小炮彈似的砸進了他的懷裡。
他沒坐穩,被謝瀾撞得向後倒。他忙一手攬著謝瀾的腰,另一隻手支撐在身後,才沒躺在地上。
「你不怪我?」慕容錦緊張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怪你啊?」謝瀾坐在慕容錦的腰上,兩隻手「啪」地拍在慕容錦的臉上,夾著他的頭往自己的方向拉。
謝瀾頭向前一送,「嘭!」地一下磕在了慕容錦的額頭上。
許是他與慕容錦都是殭屍的緣故,皮膚的硬度相同,這一下還真將慕容錦的額頭嗑紅了一塊。
謝瀾對此表示非常滿意,以後再揍慕容錦,終於不是他單方面感覺到疼,而慕容錦毛事沒有了。
「我將你變成了殭屍。」慕容錦蹙著眉看謝瀾,以為他是不了解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殭屍你懂嗎?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不老不死,還會被道士追殺的怪物。」
「我知道殭屍啊,這一路你科普夠多的了。再說我也看過殭屍片。」謝瀾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還真有個問題,你說我是旱魃,那我要和綠僵毛僵一樣的咬人吸血嗎?」
「……」慕容錦一言難盡地看著謝瀾,問:「你看我咬過人嗎?」
謝瀾搖頭。
「你現在和我是一樣的。如果你想繼續修煉的話,需要吸收日月精華,這個我以後可以交給你。至於吃食方面,你可以不吃,也可以吃少量人吃的東西。」
「那我能嘗出來味道嗎?」
慕容錦搖頭,「不能,做做樣子罷了。」
謝瀾聳肩,不能滿足口腹之慾,差評。
慕容錦嘆氣,抬手拿下謝瀾的手握在手中,指腹摩擦著那長而鋒利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