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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就是狂妄了些,有些話可不興亂講啊。」韓二爺攥著手串擺了擺手,笑道。
「我知道你和那位謝小哥跟蹤了我這幾個夥計,他們幾個人的嘴都沒個把門的,估摸著你就是從他們那裡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吧。」
被老闆點名的大嘴巴們訕訕地低下了頭,不敢吱聲,生怕老闆將火氣撒到他們的身上。
韓二爺太了解他手底下這幾個夥計了,知道他們一個個是什麼德性,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們,只笑眯眯地看慕容錦。
「你說你們這又是跟蹤的,又是偷聽的,還搶了我們的車,按理來說,這筆帳我確實該好好同你們算一算的。」
韓二爺這番顛倒黑白,賊喊捉賊的話,聽得謝瀾瞠目結舌。
他活了25年,不是花團錦簇的小少爺,就是待在學校的象牙塔中,不能說遇到的都是善意,但也是真沒見識過韓二爺這種不要臉皮的人。
那邊韓二爺也不等謝瀾琢磨過味兒來,話鋒一轉,大度道:「不過你們也從粽子手裡救了他們的命,這事就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了。公平起見,也問問他們的意見吧。」
謝瀾再一次被韓二爺的不要臉感到驚訝,這叫公平?哪裡公平了?感情公平就是他們說了算,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意見是吧?
謝瀾的暴脾氣當下就忍不住了,剛要爆發,膝上就多出了一隻骨骼分明,顏色蒼白的手。
那手微微用力壓了壓他的膝蓋骨,示意他等一等。謝瀾只當慕容錦是有了應對的辦法,將到了嘴邊的話生咽了回去。
不過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臉上的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嘴角掛著冷笑,環抱著肩膀靠著沙發背,一雙星眸陰惻惻地注視著對面的盜墓賊,一副我倒是看看誰要做恩將仇報的小人。
大熊撓了撓下巴,先站了出來,「二爺,這倆小哥救了我們的命,再說他們也就聽了個大概,具體的也不知道。要不然,就放了他們吧。」
「我同意我哥的。」大壯附和道,「二爺您是不知道,那粽子老邪乎了,黑驢蹄子都弄不住,要不是慕容小哥,我們幾個都得交代在那裡。」
「對哈,道長,那黑驢蹄子為什麼不管用啊?」大熊一拍腦門,想起來那一點用沒有,還將綠僵砸出火氣的黑驢蹄子,忙問瘋道士。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下斗的時候就指望黑驢蹄子辟邪驅鬼。
現在黑驢蹄子不好用了,他唯一的一點保障也沒有了,心裡沒底了,當然要找個專業人士刨根究底的問問是怎麼回事。
瘋·專業人士·道士早就知道了他們遭遇的一切,還是明知故問,「你們遇到的是什麼樣的殭屍?」
「嗯…渾身長綠毛,會跳,跳的還挺快的。」大熊認真想了想,一拍手,道:「哦對!慕容小哥說了,那叫綠僵。」
瘋道士聽了最後一句話,唇角的笑意擴大了些,斜著眼眸在慕容錦頭上背上繞了一圈,眼底滿是興味,「綠僵啊~那你們那黑驢蹄子浸黑狗血了嗎?」
「沒有。」大熊搖頭。
瘋道士:「雞血?」
大熊頭搖得飛快,表情都變得猙獰了。
瘋道士:「塗硃砂嗎?」
「啊?」大熊一哂,道:「這麼麻煩嗎?下斗的時候不都直接用嗎?我記得好使來著。」
「笨死了,你們遇到的起屍的殭屍不過是紫僵,頂天了是白僵。它們能和綠僵相提並論嗎?」瘋道士挑著眉冷笑道。
「當然,綠僵也沒有高級到哪裡去,你們要是遇到個飛僵游屍再看看,哪裡還有命跑?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貨。」
大熊聽出來瘋道士這是不耐煩了,雖然還有一肚子的疑問,但哪裡敢再問。
他乖乖地說了句謝謝道長,就閉了嘴,生怕真惹這陰晴不定的主兒生氣。
瘋道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來到慕容錦的身後,俯下身,眸光森然地看著慕容錦完美的側顏,笑著問:「慕容錦你一樣可以對付游屍的,對吧?」
正垂眸養神的慕容錦睫羽顫動了一下,沒有理會瘋道士的話,低聲斥道:「離我遠點。」
瘋道士也不生氣,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直起身,對韓二爺說,「留下吧,說不定有大用呢。」
韓二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左手的拇指一寸寸撫摸過珠子凹凸不平的表面。
老話說,夜路走多了是要見鬼的。而他們恰恰乾的就是見鬼的勾當,挖墳掘墓,還不興人家墓主人出來鬧一鬧嘛。
不過它們能鬧,他們也得找保命的方法不是,總不能真成了有來無回的觀光一日遊了。
不過各家有各家的道,有的雇出馬仙,有的找高僧請法器,有請風水師的,還有的帶殺傷力大的冷兵器熱武器,像他,選擇和本事高的瘋道士合作。
沒人知道瘋道士師從何處,是哪裡人,有什麼樣的家世,甚至沒人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知道這個人的時候,他已經在他們那個圈子裡赫赫有名了。
這個人就和瘋道士這個名字一樣,瘋的厲害,有人親眼看見過他在墓里斬殺鬼怪時,臉上是掛著興奮的笑的。
後來,那個人嚇瘋了,再也不敢下墓了,從這個行當里消失了。
韓二爺不夠幸運,沒有見識過那一幕。不過從他與瘋道士的數次合作中,他知道這個人是極為傲慢的,甚至可以說是剛愎自用,同行中他能看得上的人數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