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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就起來上個廁所,不會有什麼事兒的。謝瀾坐了起來,摸著黑穿好了衣服,又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站在兩個床狹窄的縫隙間,模模糊糊地看到慕容錦平躺在床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忽然就想搞個惡作劇。
謝瀾趴在慕容錦床頭,頭伸到了慕容錦的臉上方。
「慕容錦~起來尿尿啦~噓~再不起來就要尿床啦~」謝瀾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尾音儘可能地拖長,再拖長,說出來的氣音,像是年邁的老人,更像是黑夜裡出沒的鬼怪。
臨睡覺前,慕容錦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一絲月光也透不進來,房間裡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也差不多。
這也就導致了謝瀾現在把握不好距離,他的鼻尖與慕容錦的鼻尖不過兩毫米的距離,劉海的發梢隨著他的動作搔在了慕容錦的眼皮上,呼吸與說話時的熱氣也噴了慕容錦一臉。
只不過慕容錦睡熟了,沒有感覺到癢意。
謝瀾的惡作劇沒有得到回應,氣呼呼地做了個鬼臉,「慕容錦你是豬吧,這都不醒。行啊,你不醒是吧,我看你晚上的湯也沒少喝,你就等著尿床吧你。」
第16章 深夜
謝瀾摸黑出了門,因為是月初的關係,藏黑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狹長若鐮刀的月牙兒,淡黃色的光芒黯淡朦朧,勉勉強強能看清楚腳下。
深夜裡的風沒有了白天的燥熱,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吹在身上,涼爽又舒服。
謝瀾舒服地抻了個懶腰,手臂才將將舒展開,兀地打了個哆嗦,某個器官無聲地叫囂著要開閘放水,嚇得他趕忙夾緊雙腿,小碎步地往院子裡的廁所跑。
他們住的民宿是平房改的,隔出來的房間裡是給安裝了可以沖澡洗漱的小隔間,可廁所卻還在院子裡,而且是公用的。
這也是為什麼晏南辭特意叮囑大家,晚上有什麼困難就克服一下,等著早上了再說。
謝瀾也很想克服,不過老闆娘口重,晚上的菜咸了,他就多喝了幾碗湯。
如果能一覺睡到天亮,也就憋住了,可這一醒,就怎麼也忍不住了。
謝瀾解決完生理需要後,站在院子裡,雙手叉腰,呼吸了一口夜裡清新的空氣。
房間悶熱,不比外面涼快,他想著反正自己也睡不著了,還不如就在院子裡吹吹風,等吹舒服了再偷偷溜回屋子裡,沒人知道他夜裡偷跑出來。
計劃通!
謝瀾美滋滋地坐在院子裡的小桌子旁邊,手中拿著老闆娘落下的蒲扇,時不時地愜意地扇幾下。
如果不看他身上那套做工精良,款式時髦的休閒服,光看他那動作和神情,就跟公園裡穿著白半袖,寬鬆棉布短褲納涼的老大爺一模一樣。
溧水村地處偏僻,沒什麼娛樂項目,更沒有夜生活,加上太陽下山晚,基本上天一黑,人們就都睡下了。
遠離了人聲的深夜就顯德格外的寂靜了,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窸窸窣窣的蟲鳴聲變得清晰可聞。
謝瀾眯著眼看著藏黑色的夜幕,享受著這難得的與大自然親近的機會,想著要是有星星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忽然間,謝瀾搖扇子的手一頓,弓著的腰背挺得筆直,豎著耳朵,雙眼放光地看向大門,就跟聽到了細微聲音的獵犬似的。
有聲音!不是蟲子或者動物發出來的聲音,那是——人的聲音!
就在土牆的另一面,那是很多人走路時雜亂的腳步聲,和男人們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的粗重的嗓音。
都這個點了,哪兒來的人啊?難不成真的是茶攤老闆說的跳屍?這世上還真有殭屍不成?
應該不能吧,不是說建國之後動物不准成精的嘛。
等等,殭屍又不是動物變得,是死人詐屍了,好像不符合這條規定,炸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哈。
謝瀾好奇心重,一旦發現了些什麼,不追根究底知道個所以然就渾身難受。
這會兒他將蒲扇放到小桌子上,貓著腰,踮著腳尖,跟隻身姿輕盈的貓咪一樣,無聲地挪到了大門邊上。
民宿的兩扇木頭門年頭久了,木頭都瓢了,關不嚴實,中間有道半掌寬的縫隙。
謝瀾蹲在門後,抻長了脖子,透過門縫往外看。
黯淡月光下的路上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但不遠處的腳步聲和說話說聲卻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謝瀾心中「咯噔」一聲,那裡面有道聲音他記得,他白天剛聽過,就是那連毛鬍子的大漢!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外面。
近了,更近了,要到了。
倏地,一個人從走到了門邊,身影擋住了門縫,黑色的影子從門縫中落到了院子裡,恰好將謝瀾籠罩其中。
「我說大熊,你那個大背包里都裝了什麼啊?不沉嗎?」第一個男人邊走邊回頭跟後面的人說話,見到那道寬寬的門縫時特意多看了一眼,吐槽道。
「這誰家的門啊,縫子也太大了吧,也不怕跑耗子。」
他居然還往門裡看了!謝瀾也顧不得髒不髒了,後背緊緊貼在泥土牆上,兩瓣唇抿地緊緊的,心跳如鼓。
好險!如果不是他躲得夠快,估計這人就看到他了。
「那不就是跑你嗎,哈哈哈。你趕緊進去試試。」這回說話的人謝瀾也知道是誰,就是那個從裡屋走出來的,特意看了他一眼的,叫二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