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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帝只能將氣撒在了慕容皇族身上,他在位時,不允許任何慕容皇族與同性成婚。
他在位二十年,除了二子淳王與同性成婚,愣是沒有一個慕容皇族敢抗旨不遵。
而淳王也與夫君,域外三十六國的君主,遠赴域外。
自淳王之後,雍王慕容錦瑜是第二個要與同性成婚的慕容皇族。而且,還是文慧帝親口賜婚,另一半還是鎮守邊疆的戰神將軍。
這與慕容皇族來說,是一個信號,一個算不得是太好的信號,也不怪瑞文侯著急。
嘉寧侯算得上是雲京中最擅長明哲保身的人了,而這樣的人,往往有一顆玲瓏心肝。
他偏頭,眸光幽幽的看了眼身側已經空了的位置。轉回頭,執起酒壺,給瑞文侯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嘉寧侯將酒杯塞進了瑞文侯的手中,自己拿著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瑞文侯苦著臉嘆了口氣,一口乾了杯中的酒,「這道理我也懂,可偏偏是那位雍王殿下,偏偏賜的還是謝侯,這,這叫個什麼事啊。」
嘉寧侯唇角掛著輕佻的笑,輕輕晃動著手腕,幾下就將杯中澄澈的酒晃得泛起了漣漪,也模糊了倒映在酒中銳利的雙眸。
「老哥啊,咱倆這交情,老弟只能說一句,這大安的天啊,要變嘍。」
瑞文侯眸光猛震,看著嘉寧侯舉起酒杯,仰頭飲盡杯中酒。後頸驀地一寒,額角冒出了一層冷汗。
另一側坐在首位上的羅玉放下了玉箸,雙手放在膝上,歪著頭看劉相,斯文儒雅的臉上掛上了譏諷的笑。
「這賜婚是劉相的手筆?」
右相羅玉雖是不惑之年,卻已是兩朝老臣了。如果不是劉相的女兒做了皇后,這左相的位置就是羅玉的了。
劉相握著玉箸的手一緊,瞥了羅玉一眼,淡然道:「羅相,這是陛下的意思。」
「呵。」羅玉冷笑,好不客氣地說道:「壞人姻緣,劉相啊,你這一把年紀了,也不怕遭報應?」
羅玉一貫如此,說話尖酸刻薄,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他都敢損,文慧帝都在早朝被羅玉損得面紅耳赤的。
不過羅玉此人確實有大才,是當年正和帝當年從大理寺直接提拔到右相的,就連太后也對他讚不絕口。
因此,文慧帝就算再不喜羅玉,劉相再在文慧帝面前給羅玉穿小鞋,文慧帝也不曾動過羅玉。
這不,劉相被羅玉兩句話搶白的臉色由青轉紅又變白的,跟走馬燈一樣。
他狠狠瞪了眼羅玉,目光陰狠的好似要吃人一樣。重重地「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劉相這副神情,在羅玉眼中可不就等於是承認了嘛。他嗤笑一聲,「如此對有功的良將,也不怕寒了武將的心。」
羅玉話一頓,眉心蹙緊,神色中添了幾分凝重,「也對,這朝堂上,很快就是文臣的天下了。」
「羅相。」劉相出聲警告道:「慎言。」
羅玉冷哼一聲,懶得與劉相多費唇舌,直接起身離席。
——
慕容錦瑜拉著謝瀾出了極樂宮後,便放慢了腳步。不過他腳下不停,也不說話,只悶頭拉著謝瀾走。
謝瀾不知道慕容錦瑜要做什麼,也不問,任憑慕容錦瑜帶他到任何地方。
慕容錦瑜在這皇宮中長大,知道什麼地方僻靜,拉著謝瀾一路躲過太監宮女,七拐八拐地到了一處花香馥郁的小花園。
這個小花園僻靜的很,連宮燈都只有寥寥幾盞,想來平日裡不受貴人們待見。
謝瀾借著瑩瑩燭火,看樹上白色的笑話,「噗」地一聲笑了,「茉莉?我侯府里也有茉莉呢。開得頂頂好看,等哪天錦哥空了來我府里賞花啊?」
第105章 太后
慕容錦瑜垂著眸,目光深深地看著笑容燦爛的謝瀾,猛地伸出了手,將謝瀾擁入了懷中。
猝不及防間,謝瀾眼前一黑,鼻子撞到了慕容錦瑜結實的胸膛上,酸脹的感覺緩緩地在鼻腔里瀰漫開來。
緩過了那陣酸勁後,名為寂雪的薰香蜂擁般地往鼻腔里鑽,標記地盤般占據了嗅覺。
很快,謝瀾就覺得自己再也聞不見滿園的花香了。
如初雪般冷冽的香氣,箍住腰背的手臂,都讓他腰軟背軟的好似站不穩腳跟了。
謝瀾看著眼前的曖昧的黑,眨了兩下眼睛,無聲地笑開了,索性就跟沒長骨頭似的軟靠在慕容錦瑜的胸膛上,兩隻手臂也化作了纏人的花藤,緊緊勒在那把勁瘦有力的腰上。
「錦哥,我想你了。」謝瀾的聲音放得很軟很輕,像是塊甜蜜粘稠的飴糖。
大概是從小習武,又知曉自己長大後要跟祖父一樣保家衛國的緣故,所以謝瀾在幼時就極少撒嬌。
不過他長得好,嘴又甜,偶爾的一次兩次撒嬌,都能哄得謝老侯爺一顆老心化成了水,恨不得給他上天摘星星摘月亮的。
唯一一次敗北,就是在小小的慕容錦瑜身上,軟乎乎甜膩膩的撒嬌討好,換來了一頓毫不留情的胖揍。
謝瀾稍大一點的時候就去了天水城,同一幫將士生活在一起。
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在一起,嘴裡不掛著葷話都是有修養的了,哪裡撒的了嬌,又和誰撒嬌。
也就是謝瀾同慕容錦瑜兩人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後,謝瀾那點兒時的本領才漸漸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