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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訕訕地放下手,「他好像用不著符哈。」
慕容錦聞言看向在毛僵中殺個痛快的瘋道士,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了站在樹蔭下的男人身上,指腹摩擦著符紙粗糙的紋理。
「你少操那些沒有用的心,他一個道士還能缺了符用?」慕容錦沒好氣地教育謝瀾,「這種時候,你要記住了將你自己放在第一位,符紙自己攥好了,我都不要給,記住沒?」
謝瀾自然是覺得慕容錦說得不對,板著臉瞪他,「我給那瘋子,是因為現在只有他可以保護我們。」
慕容錦想說,只有我才能保護你。可話到了嘴邊,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換來一句重重地「哼!」
「我給你還不是以為你啥也不是,不拿著點什麼,送人頭啊?」謝瀾越說越氣,狠狠地剜了眼慕容錦,不想理他了,「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回慕容錦是真的有口難辨了,總不能將自己的老底掀開吧。他添了下嘴唇,乾巴巴地擠出句,「我知道你意思,可……」
他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謝瀾打斷了「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喜歡你。
不知道我看到你來救我,我有多高興,就有多擔心。
不知道我恨不得將所有的符紙都給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大笨蛋!」謝瀾越想越氣,氣得眼圈都紅了,齜著兩顆小虎牙,怒氣沖沖地瞪慕容錦,那模樣像是只被惹急了的小奶狗,奶凶奶凶的。
「……」慕容錦眸光閃動,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湧上了心間。
抱抱我的阿瀾吧,他在難過。慕容錦想,哪怕什麼話都不能告訴他,只是抱抱他,這樣也是可以的吧。
他朝著謝瀾張開手臂,剛要將謝瀾攬進懷中,餘光瞥到一道黑影,柔軟的眸光驟然變得狠戾,扯著不明狀況的謝瀾護在身後,右手抽出了別在腰間的短劍。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在謝瀾耳邊炸開,他回了神,一手緊緊攥著慕容錦的後衣襟,偏頭朝前看去。
就見那不知道躲在哪裡的黑衣男人竟然出現在了慕容錦的身前,他右手尖銳的好似匕首的指甲扎嚮慕容錦的喉口,被慕容錦用短劍架住了。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慕容錦看著男人的目光太冷了,像是雪山之巔積年不化的雪,凍得人心尖發顫。
饒是男人沒有心,這一刻也心生恐懼,神色畏懼。那是低位者對於上位者,出於本能的畏懼。
男人不服地咬了咬牙,一句話也不說,左手凝聚出一團黑色的屍氣,朝著慕容錦的腹部扎了過去。
慕容錦輕「嘖」一聲,輕輕地將謝瀾往後推了一把,將他推出了交戰的中心。謝瀾順著那股力道向後退了五六步才站好。
男人眼睛一亮,試圖抓住這個空檔殺了慕容錦。就算是殺不掉他,也可以將他弄出來個重傷什麼的。
不過男人失算了,這是慕容錦自己製造出來的空檔,哪裡容許被他人利用了去。
藏在背後的左手猛地朝男人的胸口拍了過去,五雷符正正噹噹地貼在了男人的胸口。
那符篆放在他人手中或許沒用,但是在慕容錦手中卻不一樣了。
五道紫色的雷圍著男人劈了下來,男人躲閃不及,被劈了個正著。割皮剜肉般的疼痛讓他發出慘烈的哀嚎,滾滾屍氣頃刻間從男人身上傾瀉而出。
慕容錦眉眼一沉,左手向後擺動了兩下,一道淡淡的霧氣出現在他的後方,形成了道屏障,擋住了肆意瀰漫的屍氣。
他借著濃重屍氣的遮掩,閃身近了男人的身,猩紅的眸中殺意畢露,短劍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已經是不化骨了,本該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可那短劍輕飄飄地扎進了他的身體,就像是扎進豆腐塊里一般容易。
「唔!」男人嘔出一口烏血,半張臉爬上了詭異的像是毛細血管一樣的細線,一雙眼睛徹底變得漆黑。
「慕容,我殺了你!」男人的利爪朝著慕容錦的胸口刺去,慕容錦左手一抬,一張符貼在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嚇得面色大變,另一隻手忙拍嚮慕容錦的胸口,慕容錦順勢向後退了一步,抽出了短劍。
「你違約了。」慕容錦甩去短劍上的血,看著男人驚慌地撕去那張符紙,嗤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是個瞎眼算命的符紙,你個不化骨,至於怕成這樣?」
男人手上拿著符紙,聽著慕容錦的話,又是尷尬,又是氣,臉上白了紅,紅了青,青了黑的,不停變換著顏色,就跟那走馬燈似的。
符的強度威力,確實和材料有關。但是更重要的是,這符是什麼符,畫符者的修為道行如何,使用者的修為道行如何。
慕容錦手上的符確實如他所說,是個修為一般的算命先生畫的。問題是現在使用的人是慕容錦,符紙的威力自然是好幾倍的翻。
男人氣得要死,但是在慕容錦這裡到底還是矮了一截,索性也不和慕容錦打了,只問他。
「你說你會保護他的,就是這麼保護他的?讓他和一群挖墳掘墓的土夫子混在一起?!」
第65章 少管閒事
慕容錦想到現在的情況,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本就冷漠的臉,愈發的冷沉了下來,那被壓抑在骨子裡的攝人的威壓連同駭人的煞氣,如同海嘯般向男人傾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