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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眸中浮出一點猩紅,眼底深處氤氳開了陰冷的殺意,襯得慕容錦那張穠艷昳麗的臉邪氣鬼魅。
陰魂不散什麼的,真是麻煩透了。
「第二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走這個林子?又是怎麼招惹上這些綠僵的?」慕容錦冷聲問道。
慕容錦這回問的問題實在太過敏銳,大壯怕他哥那個嘴上沒把門的,將事情都交代給了外人,忙阻止道:「哥!」
「嗨,大家現在都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沒什麼不能說的。」大熊蒲扇大的手一擺,「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來這個林子是因為這裡有個斗。」
「墓?」慕容錦失笑,「這片林子裡除了那四隻綠僵的那點屍氣,可沒別的了,怎麼可能會有墓。」
大熊一聽慕容錦這話就知道這位必定是同行了,還是手藝極高的同行,也不瞞著他了,懊惱地「哎」了一聲,說,「誰說不是呢。我們都快把這林子逛遍了才找到那麼個小土包。那規模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斗,也就是個以前稍微有點小錢的家族吧。」
「你們挖墓了?」謝瀾擰著眉問道。
大熊只當謝瀾是看不上他說的那種小墓,笑道:「多新鮮呢,來都來了,總不能空倆爪子回去吧,當然要挖開了。」
「誰他媽能想到那斗里就兩口好棺材,還以為裡面能有寶貝,結果撬開了之後就跑出了這麼四隻玩意,真要命。」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林子裡有墓的?」慕容錦見那受傷的殭屍又追上來了,交代謝瀾一句抓好,油門踩到了底。
就見那麵包車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一路蛇皮走位,畫著S在林間穿梭。
謝瀾緊緊抓著安全帶,身體隨著車直晃,不大一會兒就頭暈眼花,胃裡面翻江倒海的。
他不禁慶幸這群盜墓賊摳門,沒給自己吃什麼東西,胃裡空空蕩蕩的,要不然這麼晃,准好不了。
「是我們二爺和我們說這裡有斗的,至於我們二爺為什麼會知道,我不能告訴你。」大熊沒那些彎彎繞繞,直白地將能說的都告訴了慕容錦。
「我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得告訴我們,你打算怎麼對付這些殭屍了吧?」
慕容錦知道大熊這是將能說的都說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了,便斂了眸,說:「要殺這種低級殭屍的辦法有很多。不過現在最方便的就是直接用太陽曬死它們。」
「陽光?」謝瀾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辦法,錯愕地重複了一遍。
「對,陽光。」慕容錦好脾氣地解釋道,「殭屍其實分八個等級,最低級是紫僵,其次是白僵,然後是追著我們不放的綠僵。」
「這三種殭屍是最低級的,沒有思維邏輯,全憑本能或是聽從命令行事,怕光怕火怕水怕雞怕狗,一根桃木劍就能殺死。」
「不過很可惜,條件有限,只能用光了。」
「光?」謝瀾看著從林間縫隙中透下來的,要比方才還要黯淡幾分的斑駁光影,滿臉擔憂,「我感覺現在的光比剛才還要黯了,這能行嗎?」
「是啊,日落了,就真麻煩了。」慕容錦的語氣很輕,慵懶中藏著那麼一點幸災樂禍。
謝瀾總覺得慕容錦的語氣有些怪怪的,偏著頭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和光線的原因,竟然覺得那雙黑的過分的眼瞳泛著血紅。
奇怪。謝瀾下意識地握緊了拳,剛想問慕容錦怎麼了,忽地感覺車頂發出一聲巨響,嚇得他忙雙手抱頭,躬身貓在座位里。
「什麼聲音?」大壯慌忙抬頭,看到車頂凹下來了一塊,那形狀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雙腳。
大壯一下子就明白了車頂上的是什麼東西了,饒是他膽子大也愣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兩條腿竟也隱隱地打著哆嗦。
他吞了口口水,喊道:「小哥,車頂上有隻殭屍,你想想辦法啊!」
「刺啦!」
回答大壯的不是慕容錦,而是什麼尖銳的東西抓撓金屬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大壯一下子就想到了殭屍漆黑的長指甲,那玩意抓在車子上,還不跟抓在豆腐塊上一樣,輕輕鬆鬆地就將車子撓開了。
他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剛要往大熊身邊擠,就被他哥一把推開了。
將近二百斤的體重「砰」地一聲坐回到了地上,震得車子向下一沉,也摔得大壯齜牙咧嘴的。
「哥你推我幹嘛?」大壯跪在地上,邊揉著尾椎骨邊抬頭,目光越過大熊的腿觸到車壁上多出來的四個黑色的指甲時,聲音都噎在了喉嚨里。
他不禁後怕,如果方才他哥沒有及時推開他,那他哥是不是已經被他推得串在了那串指甲上,中了屍毒了?
「哥,我。」大壯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熊擺了擺手,身子朝外挪了挪,儘可能地遠離那不停向後劃的指甲,「小哥,我這邊車都讓殭屍劃漏了,快點想個辦法啊。」
慕容錦從倒車鏡中看到掛在車身上的受傷的綠僵,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眼中浮出一絲猶豫。
就在這時,前方密實的樹林散開了,露出一條被夕陽餘暉染上了紅色的土路。
大片大片暖紅色的光芒灑在了車身上,刺得謝瀾不得不抬起手臂擋住眼睛。
他的耳邊是殭屍瀕死時發出的哀嚎,詭異又恐怖,但他卻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嘴角甚至是揚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