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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生謀算,皆是為了心中的滔天恨意,荼白曾經想過,若是當年她沒有成為薛脂凝,她如今是不是就不是這幅模樣,被仇恨蒙蔽雙眼,便是連從小養大到的女兒都能痛下殺手。
荼白自嘲一笑,想當年,她也是一腔躊躇滿志,可如今卻落得這幅樣子,一切皆是因果。
雲卿姿雖失落,但也想得明白,她的身份撲朔迷離,薛小娘那樣謹慎的人,定然不會將這事告知太多人,不過徐媽媽定是知曉的,她從入府後便一直伺候薛小娘,待她回京後可尋機會悄悄探查一番,不過眼下,她也好奇薛脂凝的身份,蒔花館的伶人,到底因為什麼被換到揚州,成為了一個良家女子薛脂凝。
她總覺得這背後的事有些奇怪。雲箋二十年前還不是首輔,只是巡視官員,被臨時派到揚州查漕幫貪污事宜。為何那時便有人千方百計將薛脂凝塞到雲家,這背後的人,圖謀的是什麼?若是薛小娘自己策劃的這一切,那便是薛素說了謊。
可薛素已然那般情形,該不會再說謊才是。
她便是這些日子想不通這個,所以才未讓侍歌將薛素放了,她總覺得,薛素還有什麼在隱瞞。
荼白已經問不出什麼,雲卿姿起身,又看了眼荼白,「現在能帶她走嗎?」
侍歌默了一瞬,荼白既然是薛小娘丟在這,還令人嚴加看管,定是有眼線盯著,若是她們大張旗鼓地將人帶走,定然會被發現。
「娘子,今日有些招搖了,不若我先替荼白上藥,過幾日再接她走。」
侍歌話中的意思雲卿姿也明白,她又看了眼荼白身上的傷,有些駭人。
「只能如此了。」
她們方離開一刻鐘,便有一個黑衣人躍下,蹲在荼白面前,往她嘴裡塞了顆藥丸。
荼白艱難咽下,才覺四肢的疼痛稍有緩和。
遠在京城的薛脂凝,第二日早上便收到了來自徐州的書信。
她剛吃過朝食,坐在屋子裡烤火,徐媽媽拿著一封信匆匆進來。
薛脂凝打開,大致看了幾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明的笑,徐媽媽看的渾身起了寒顫。
只見薛脂凝將信紙丟入炭爐中,聲音淡淡,卻透出一絲寒意,冷的徐媽媽搓了搓手掌。
「不愧是我養的孩子,如此聰慧,這麼快就查到荼白身上了。若是她能除掉該死的薛素,我倒會考慮考慮日後留她個全屍。」
她輕飄飄地說著如此可怖的話,仿佛只是在說今日吃些什麼。
忽然,她微微轉頭,看向徐媽媽,「她連荼白都拷問了,你說,她會不會來問問你?」
徐媽媽嚇得跪下,分明是雪天,她額頭上卻冒著汗珠。
「娘子明鑑,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娘子的。」
薛脂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半晌才輕笑:「媽媽莫慌,我相信你的衷心。」
她生的美艷,笑起來更是添了幾分嫵媚之意,不過臉上雖是掛著笑意,但眼中,卻是寒意刺骨,若是徐媽媽這時看一眼便會發覺她眼中的殺意。
第65章 六十五章
◎蒔花館◎
臘月大雪, 雲卿姿回到宅中是便多了幾分咳意,許是今日在外頭久了, 吹著了風。
原是第二日她要同侍歌一起去蒔花館一趟,但受了些風寒,侍歌便不許她出門了,只叫了使女在宅中伺候。
侍歌只帶著歲桃出門,今日花暮錦並沒有出門,她十分放心。
她們是申時出的門,到蒔花館時不過二刻。
許是天冷,蒔花館的大門緊閉, 歲桃上前敲了門, 過了半晌才有一位娘子來開門。
侍歌道明來意, 那娘子便將她們引去前廳。步入前廳,只見一個娘子身著戲服,在咿咿呀呀的唱著。
她們三人立在門口, 並沒有打攪她。
待那人停下, 開門的娘子才上前與她說著什麼。
她探究的目光審視侍歌, 而後,擺手讓人下去。
「我便是蒔花館的館主,你們喚我張九娘便好。你們尋夜合做什麼?」
張九娘坐下,抿了口茶, 她眼角有些細紋,瞧著不過四十歲。張九娘性子風風火火, 也不喜歡虛與委蛇那套。
侍歌見狀,原先的心思倒是歇了幾分, 若張九娘是個軟性子的還可尚且威脅一番, 而面前這人分明是個軟硬不吃的。
「九娘子勿怪, 我們尋夜合自是有些陳年往事需要解決,望娘子行個方便。」
張九娘笑了一聲,「我倒是想與你們行方便,可夜合是個叛徒,當她離開蒔花館的時候,我們便當她死了。」
她見侍歌表情帶了些探究,又道:「不過是些舊事,說罷,你們要什麼?」
「我們想知道夜合的生平,若是又籍契便更好,事後定有重謝。」
張娘子掀起眼皮,先是笑了一聲,而後擺手道:「夜合的生平?我上哪知道去,她十二歲入館,不過一年就走了。」
她語氣中帶了些可惜,那丫頭是個唱戲的好苗子,可惜志不在此。
十二歲入館,十三歲便離開的蒔花館,如此來算,年紀對不上。薛小娘十七歲嫁入雲府,如果真的是,那消失的那幾年薛脂凝去了哪?
侍歌覺得疑惑,難不成是荼白騙了她們,可她又為什麼要編這種謊話?
「九娘子,長治十三年,蒔花館放了多少人出去?」
長治十三年,便是二十年前薛脂凝入雲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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