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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覺拿了竹簍,又帶著幾個小廝拿了叉,卷了褲腿便蹚下河。清谷笑話他們笨,拿了漁網,去一旁同他們商量如何捕魚了。侍歌原是守在雲卿姿身旁,覺著氣氛有些尷尬,加上日頭漸漸高升,便替雲卿姿與花暮錦尋了個綠蔭蔽日的地方。
雲卿姿見他們一群人在溪河中笑嘻嘻的捕魚,哪怕半晌一條魚也未抓到,但瞧著竟是比捉到魚還高興。她心裡冒出了也想抓魚的念頭,但僅僅只是個念頭,且不說此處有外男,弄濕了衣服也不方便,再者,捉魚是個技術活,她做不來。
「阿景,上次在藩樓……抱歉。」花暮錦沒頭沒腦的突然道歉,嚇了雲卿姿一跳,又瞬即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她看著花暮錦輕輕搖了搖頭,「說起來,還要感謝殿下告知,不若,我還不知何時才能知曉此事。」
言罷,她便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著不遠處非覺等人還在鬧著捕魚。花暮錦並不知曉近日來她身上所發生的,只是多半也猜出了她心情不佳的原因。
他聽到雲首輔要續弦之時也是不解,都堅持這麼多年了,為何又堅持不下去了?見了雲卿姿,她如此消沉,怕就是心底介意雲箋續弦之事。
非覺他們不多時便捉到了兩尾魚,清谷從非覺手中接過魚,遠遠的朝著雲卿姿揮手,花暮錦看著身旁的少女漸漸露出笑容,眼睛彎彎的,笑得柔柔的,他忽的感覺,吹來的風也帶了幾絲溫柔。這樣的她,不禁讓他想起來孩童時候的雲卿姿。
他們的啟蒙老師是同一位。南寧瞻榆書院一位姓晏的夫子,德高望重,聲名遠傳。便是有權勢的府邸也不一定能將人請來。翊王府同這位夫子有些淵源,便請了來做花暮錦的啟蒙老師。而雲卿姿的也是沾了雲家二郎雲鵠卿的光才能得以早早啟蒙。
那時候的雲卿姿,奶團團的一個,整日抱著本書追在花暮錦的後頭,口中直喊著「阿錦哥哥」。再後來,雲卿姿大了一些,二人見面便也少了,但見了面她也總會甜甜地叫上幾聲「阿錦哥哥」,便是在翊王妃跟前,花暮錦也總愛捉弄她,將人欺負哭了又推給翊王妃,自己溜之大吉。
宋大娘子過身後,她便也未曾叫過一聲「阿錦哥哥」,也隨著眾人喚著世子殿下。
他回過神來,從懷著掏出一隻簪子,遞與雲卿姿,見她露出詫異的眼神,笑道:「那回你在藩樓掉的簪子,我將它收著,卻未曾有機會還你。」
雲卿姿結果,通體淺綠的青玉簪子,此刻還留著花暮錦身上的餘溫,她用手指細細摩挲,隨後,又將它遞給花暮錦,「殿下留著吧,雖不是什麼值錢玩意,權當殿下告知我消息的謝禮了。」
謝禮嗎?
花暮錦接下,將簪子放於袖中,抿嘴笑了笑,眼睛時不時看看雲卿姿,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娘子!快來看,一竹簍的魚!」
清谷朝著雲卿姿招手,口中激動不已。雲卿姿側頭看了一眼花暮錦,「殿下,走吧。」
滿滿一竹簍的魚,此刻忙著跳躍掙扎,雲卿姿隨意看了幾眼,漁網圍住的水窪中還有一些小的魚,便讓清谷將小魚苗放了出去。侍歌拾了一些乾柴回來,花暮錦又派人去多尋些柴枝,看架勢,倒是要親自烤魚。
不得不說,花暮錦找的地方可謂極好,既能避開挑水的沙彌僧人,又不會離臨繞寺太遠,附近還有美景可賞。
有烏金子隨著風飄來,落了一些在花暮錦頭上,見他毫無察覺,雲卿姿便提醒了他,見他伸手往頭上抓了幾次也未找到,便道,「殿下,頭低一些。」
他微微彎腰,將頭低了下來,雲卿姿扶著一隻衣袖,以免刮在他的臉上,花暮錦感覺到她的手在他的髮絲中將細碎的花瓣撿走,抬眸只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好似將一汪春水的溫柔全都揉了進去。
「好了。」她微微垂眸,與花暮錦的眼睛正好對上,微微一笑。以為他好奇有多少烏金子在他頭上,便將放於手中的烏金子拿給他看,「其實不太多,只是它的蕊心碎了,看起來多了一些。」
「烏金子用來烤魚,別有一番風味,你想試試嗎?」花暮錦見她的模樣,突然想逗逗她。
「當真?」
見她一臉新奇,心裡便有些得意,認真的點頭,「自然是真的。」
待雲卿姿吃到一嘴的苦味之時,方知自己被耍了,整張臉皺在一起,咕嘟咕嘟吃了幾杯水也未將口中的苦味散去,看到笑得前仰後合的花暮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差撿石子丟去打他了。
於是乎,花暮錦再遞來一片撕好魚肉,雲卿姿表示絕不上當。
「阿景,這次是真的,絕不騙你。」
見雲卿姿搖頭拒絕,他又道:「這條魚同侍歌吃的是一條,不信你問問侍歌。」雲卿姿轉頭看了一眼侍歌,侍歌也聽到了花暮錦說的,輕輕點頭,的確是同一條魚。
「娘子,魚肉是奴婢撕的,我嘗了下,味道不錯。」清谷忙裡偷閒插了句嘴。
見侍歌點頭,清谷肯定,雲卿姿便也信了。將魚肉放入口中嚼了兩下便蹙起眉頭,連忙將魚肉吐了出來,氣惱的指著花暮錦,只喊了個「你」便打住,麻味從舌尖上散開,紅暈迅速從脖頸處爬上了臉頰。
侍歌連忙倒水與她漱口,她見花暮錦還在笑,此刻便真的有些氣惱,狠狠瞪了他一眼。待紅暈退去,口中的麻味也淡了不少,可舌尖還是有些刺痛,雲卿姿不禁一陣腹誹:這傢伙到底放了多少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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