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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猛然抬頭,聲音有些抖:「小娘,不是說帶出來送走就……」
「死人才不會說話,荼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沒明白?」薛小娘面無表情地說著,見她還不動,又道:「別心軟,你要是心軟了,死的就是我們。」
她的聲音仿佛帶上了蠱惑,荼白清明的眼睛有一瞬變得空洞無神,隨後點了點頭,隻身朝著歲杪居前去。
歲杪居周圍圍了許多小廝,手中皆拿了傢伙,便是怕這些使女婆子心中有鬼要硬闖出去,只是圍了半日,裡面都安安靜靜不見什麼聲響,只是偶爾傳來幾聲使女的哭聲。
驚玉坐於院中,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些使女婆子,忽的,院門進來一人。
「驚玉姐姐,三娘子叫姐姐回院子取些祛瘀的藥膏,急著用呢。」
說話的是個小丫頭,瞧著不過十二三歲,好似是一路跑著來的,額上還沁出幾滴汗珠。
「可是娘子受傷了?」驚玉焦急地問道,見小丫頭點頭,便什麼也不顧,急急忙忙便出了院子,小丫頭任務達成,有些好奇的瞥了瞥院子裡的人,瞧著無甚特別,不多時便離開了。
就在驚玉出門之際,守在小門房的小廝也被引開,荼白悄聲入了歲杪居。
驚玉行至一半,才陡然發覺不對,若是娘子真磕著碰著了,自有侍歌清谷等人回來,再不濟也是歲桃或是旁的使女,怎的又會多繞一圈讓她來取,思及此,她懊惱地忙跑回歲杪居,方才的小丫頭早不見蹤影。
「周媽媽,方才我走後可有什麼可疑的人踏入院子?或者有誰出去了?」驚玉氣喘吁吁地問從大郎君房裡調來的管事周媽媽。
周媽媽直搖頭,「小娘子出去後這院子便再無人踏入,」言罷,言之鑿鑿道:「小娘子莫要擔心,這院子已然被圍的像只鐵桶,便是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驚玉聽她如此說,心中安定幾分,但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只得招手讓個使女去告知雲卿姿一聲
天已然完全黑了,雲府各處高掛喜燈,前廳自是一片熱鬧,後院中,身著喜服的溫氏端坐於撒了蓮子栗子、花生紅棗的喜床上,兩側伺候的使女悄悄給她塞了幾塊芙蓉糕。
有人歡喜有人愁,玉小娘聽著院裡得了喜錢的小丫頭在廊下玩葉子牌,嘴裡還說著前廳的熱鬧與喜慶,她心中泛著酸水,她沒見過宋瀾嫁入雲家時是怎樣的,但看著如今的續弦便是如此宏大,可想而知,當年雲箋娶妻是怎樣的光景。
想到此處,她又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往日入夜便安靜的池塘,今日更是寂靜,只是傳來幾聲撲騰,而後又歸於沉靜。菡萏蓮葉和田田,微風過處,泛起幾處漣漪,菡萏的香氣也隨著風飄滿雲府。
亥初。
雲箋被扶入新房,雲老太太也得了消息回了睦元堂。雲卿鸞鬧的事終究是瞞不住,是以,宴席尾聲之際,雲硯卿遣人去告知老太太,當蘇大娘子攙著雲老太太進睦元堂之前,雲卿鸞早早跪在屋內。
雲老太太氣得不輕,面色鐵青,方才在宴席上險些沒壓住怒火,此刻見了雲卿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孽障!鬧了這些日子我以為你是真收斂了,原來是留著今日這一出!」老太太厲聲訓斥,眾人此刻都不敢說話。
雲老太太巡視一圈,不見她院裡的管事媽媽,問道:「楊媽媽何在?她身為管事媽媽居然放任娘子做糊塗事!」
雲卿姿剛要開口,雲硯卿忙上前一步,解釋道:「出事時,楊媽媽被鎖在小廂房,阿景的使女帶人去圍院子時才放出來。」
老太太聞言,這才看見雲硯卿雲卿姿二人站在一旁,有些欣慰,「做得好,」又吩咐齊媽媽道:「帶上些婆子,將今日穿素衣的都給我綁了,先打四十大板,楊媽媽念在年紀大了,發到莊子上。」
她說這些話時,也在悄悄觀察雲卿鸞,只是雲卿鸞聽到此話只是仰起頭看著她,眼眶紅紅,顯示是哭過。雲老太太又道:「至於六娘子的幾個貼身使女,她們奉主有誤,竟還教唆娘子犯下這大逆不道之事,府里留不得,通通打死!」
雲卿鸞這時才有了反應,瞳孔猛然一縮,滿臉驚愕,「祖母,不關她們的事,」見齊媽媽要走,她方寸已亂,「齊媽媽別去!」
「祖母,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她們沒有教唆我……」
雲老太太冷哼一聲:「此事疑點重重,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憑你?怕還沒有這麼大膽子!」
「綠簪,將六娘子院裡的人嚴刑拷打,一個都不能放過!給我查清楚了,到底是誰對她嚼舌根!」
雲卿鸞潸然淚下,跪著上前,哽咽的求著老太太,「祖母,真的和她們沒關係,別打殺她們…祖母,我錯了祖母…」
「尋雙她們從小就跟著我,是我阿娘留給我的…祖母,別殺她們…」她哭著求老太太,滿臉淚水,鼻尖通紅,瞧著極其可憐此刻,但老太太仍舊面不改色,絲毫不為她的求情動容,她哭的更厲害了些,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
一時間,睦元堂內只有雲卿鸞的哭聲,蘇大娘子察言觀色,也不敢多嘴求情;雲卿姿幾次想開口,都被雲硯卿攔下。不知過了多久,雲卿鸞嗓子也哭啞了,齊媽媽回來了。
「稟老夫人,有幾個身子弱的,遭不住已然暈了過去,貼身伺候六娘子的使女也招供了,說是有個叫楓箬的使女不對勁,總是明里暗裡攛掇娘子鬧,想來,此事便是她唆使的,只是在院中並未找到這個使女,怕是早早便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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