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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又將這個喜事寫信給在蜀地的雲常一家。
京城沒說讓雲卿鸞回去,她看起來也並未有異議, 當時雲箋寫信來也並未說明為何要將她留在姑蘇,但陳氏多少猜出, 她許是犯了什麼大錯, 這才送回來的, 不過她也不會用別樣的眼光看待雲卿鸞就是了。
雲卿鸞倒是想寫信告訴雲卿姿這事,但云卿姿自從去了徐州便再沒有回信,她也不知道該寄往何處,只能等著雲卿姿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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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姿這些日子都不出門,也不提要去看荼白的事,侍歌見她這般也不催促,只是問薛素如何解決。
這女人留著也是麻煩,但她又不肯隨意取人性命,便說等過幾日再說。
她們來徐州一月有餘,還未給雲卿鸞送去書信,雲卿姿這些日子忙的倒是忘了,吃過午飯便讓侍歌送信去姑蘇。
她正在院子裡與侍歌歲桃堆雪人,滎餞神色匆匆地過來,說是荼白看著好像快不行了。
雲卿姿一驚,手中的雪糰子掉了,侍歌不是說只是人被關著,但瞧著挺有精神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她不再躊躇,換了件衣裳帶著長帷帽便與滎餞出門。
長鄴巷地處繁華長街,關押荼白的宅子只是隱匿在其中的一間。
守著荼白的人已經讓滎餞等人引開,她們並不打算截人,只是打算問幾句話。
小小的宅院髒亂不堪,雲卿姿邊走邊皺眉,好好的人被關在這種地方,沒病也會變得有病。
侍歌上前推開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有光亮照了進去,雲卿姿才瞧見地上的人。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地上的女子亂發披面,一身破舊的一衣裳布滿血污,最觸目驚心的便是她的肩胛處被鐵具刺穿,整個人僅僅只維持著一絲清醒。
竟是琶刑。
薛脂凝到底是有多恨她,居然對心腹處以如此極刑,哪怕是是侍歌,見狀也不由皺眉。
雲卿姿蹲在她面前,試圖喚她:「荼白,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荼白聞聲動了動,只抬著一雙毫無生氣的眸子看她。
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雲卿姿抬手將她臉上的頭髮撥開,又取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才問道:「我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的,你放心,我會帶你出去。」
她原先只打算問完就走,但看到她現在這般樣子,又於心不忍。
荼白微微張嘴,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希翼。
薛小娘途徑徐州時,便讓人將她囚在此處,為的就是引出雲卿姿,她想說話,但一用力,喉嚨里就直冒血沫子。
「小娘在成為薛脂凝之前是誰?還有,我又是誰?」
她並不拐彎抹角。
荼白的眸子閃了一瞬,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查到這了,她腦中突然想起薛小娘臨走前的話。
她若是想要活命,想要她妹妹活命,就要對不起別人,她當時有些不明白,但現在聽到雲卿姿說的話,她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
她自問並非什麼十惡不赦之人,許多都是逼不得已才做的,薛小娘既然說了這話,那定然是將什麼都算到了,她要讓雲卿姿永遠得得不到答案,起碼在她不允許的情況下,雲卿姿永遠也不會知道。
她張嘴,說不出話,只嗚咽著啊了幾聲。
雲卿姿皺眉,看向侍歌,侍歌也不明白,她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不能說話了?」
荼白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她被關到這個鬼地方時,便被薛脂凝逼著灌了啞藥。
啞藥不是讓人一瞬間失去聲音,而是一點一點蠶食她的嗓子,讓她在三個月內完全失聲,現在她還能發出一些一聲,再過不久她就完全失聲了。
她看見雲卿姿侍歌眼中的震驚,她眼底一顫,扯出一個慘澹的笑。
她張著嘴,盡最大努力發出聲音。
雲卿姿努力辨認,卻依舊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四?四什麼?
荼白見她們困惑,將喉頭冒出的血沫子咽下,又艱難的說了一遍。
她說的極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蒔花……你說蒔花館?徐州的蒔花館嗎?」
荼白見她聽明白了忙點頭,只聽雲卿姿又問:「小娘之前在蒔花館?那……花名……」
雲卿姿指尖微微顫動,蒔花館,她來到徐州倒是聽過,那日她出門採買孔明燈時,店家聽她要慶賀生辰,便說可以去蒔花館請個班子來家裡唱戲。
名為蒔花館,皆因館主是為娘子,館中的伶人皆有花名,這也是徐州戲班的一些特色。
她萬萬沒想到,薛脂凝在入府之前居然是蒔花館的人。
荼白又扯了嘴角,半晌才說出一個名字。
夜合。
雲卿姿頓了頓,又問:「你在小娘身邊這麼多年,她有沒有與你提起我的身世?」
她到底是不是雲家人?
荼白眼下閃過掙扎之色,但因她垂著頭,雲卿姿並未發覺。她只是搖了搖頭,掀起眼皮來看了眼滿臉失望的雲卿姿,她很想再說什麼,但終究沒有再開口。
她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為了妹妹的性命,她只能說謊,雲卿姿就算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會過的很好。
這些年薛小娘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她常常因為雲卿姿與花暮錦的事憤恨不已,動輒打罵,不過是因為年少的時候沒有得到過如此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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