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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自顧自笑了兩聲,雲卿姿愈發看不懂她了。
「荼白。」
她沉下臉,喊了一個名字。下一瞬,便有一名青衣女子從暗中出現,青衣女子的玉佩與欄杆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卿姿望過去,的確是「荼白」無疑,但是,還是有些不同。
荼白哪有這樣高。
在雲卿姿的印象里,荼白好似與歲桃的身量相似,不過更比歲桃清瘦些,如今的荼白不僅身量比歲桃要高,甚至比歲桃更精壯了些。
一個人的樣貌可以改變,身形也可以改變,卻改不了身高才是,雲卿姿的目光探向她的鞋底,與府中使女所著的女鞋一模一樣。
再往上,雲卿姿的目光頓住。
她腰間佩戴的,乃是瓴陽莊的玉佩。
雲卿姿心中一定,看來瓴陽莊的事還需要再查一次了。
她心中隱隱覺得,薛小娘要做的事好似與朝堂有關,她並沒有忘記,去歲在棠梧院聽到的,薛小娘說花暮錦正在查雲家,叫徐媽媽她們出門小心些。
那些日子她只沉浸在身世之謎中,並未在意其它,如今剝繭抽絲,才有了一絲頭緒。
她們二人看著荼白帶著薛小娘離開,侍歌才忙查看她的傷口,仔仔細細看了下才放心許多,「薛小娘並未下死手,她今夜難不成是特意來嚇嚇娘子不成?」
雲卿姿只搖搖頭,她嗓子還是十分不舒服:「讓歲桃再去一趟瓴陽莊吧,這回請慶皓手底下的人跟著去,上回說不定有什麼疏漏了。」
她又想起薛小娘寒冰似的眼神,「我們如此隱匿出府都被她發覺,她的人定有在暗處,揪出來。」
孟夏的天總是燥熱的,便是連夜裡刮來的風也帶著一絲溫熱,但云卿姿卻只感到四肢發冷,恍若遁入冰窖。
三伏將至,轉眼便是雲卿姿的生辰,六月二十。
趙影來剛從鄰縣避暑回來,衛青岑的婚假是九日,在第九日的傍晚他便趕回京城,趙影來與衛家還未出閣的四娘子在鄰縣避暑,若不是雲卿姿的生辰,她定還要在那待半個月。
這日一早,虞禾便派人送來了一副頭面,紅寶石點綴的金冠極為好看,瞧著做工精緻細膩,怕是也要百兩銀子。
兗朝小輩雖不怎麼過生辰,但長壽麵還是要吃的,午飯時雲卿姿便被老夫人喚去睦元堂吃了碗長壽麵。
回到花朝築時,二房的幾位姐妹也都送來了生辰禮,皆是頭面首飾,綾羅緞子。
雲鈺舒遠在南寧讀書,自然送不到什麼生辰禮,雲硯卿作為兄長,只知道雲卿姿平日會練字,也是送了些紙硯。
趙影來昨日便讓下人遞了信,讓雲卿姿將明晚的時間空出來,她要帶雲卿姿去勾欄的水鏡台聽戲。
雲卿姿接到這信並不意外,每年趙影來都要帶她去水鏡台聽幾齣戲,並且回回點的那幾首,雲卿姿都快會唱了。
吃過晚飯後後,雲卿姿才出門,乘著馬車一路來到了水鏡台,趙影來早就在裡面等著了,見到她,連忙揮手,生怕雲卿姿瞧不見她。
走至近旁,雲卿姿才發覺趙影來身旁還有一人。
少年雖已及冠,但還是束著高高的馬尾,一襲絳紅圓領紗袍好不惹眼,眉眼如畫,滿目溫情地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她。
雲卿姿疑惑地看了一眼趙影來。
趙影來忙打哈哈:「大家都是好友嘛,一同來慶賀你的生辰。」說罷,便拉著雲卿姿坐下,台上的戲已經開唱了。
水鏡台的戲班子都是從北方來的,頭幾年的戲看的人少,後來班主融合了京都城的戲曲,聽戲的人這才越來越多。
雲卿姿自八歲起,每年生辰趙影來都要帶她來著聽戲,曲目她早已背的,只是今夜的曲目,一開口她便覺得好像不是從前那些。
「今年怎麼想著換別的了?」她微微偏頭,問趙影來。
趙影來咬了一口盤中的酥餅,口齒不清道:「…這是南邊來的新班子,好像是南曲戲文?反正京城沒有,我聽人說前幾日才開唱的,我就想著也給你換種聽聽,聽個新鮮,若是唱的不好,咱就去看點別的。」
雲卿姿點頭,表示瞭然,她瞧見桌上的紙,上面寫著今夜的曲目,現在正在唱的便是《荊釵記》。
南曲班子的唱法是與京城這邊的大不相同,她們的唱詞都帶了些吳儂軟語在裡頭。
許是南曲戲文太過婉轉悠揚,雲卿姿聽得昏昏欲睡,這幾日京都城天熱難耐,她都沒有好好睡覺,今日在這種環境中,自是催發了困意。
她坐在椅子上,腦袋微沉,身子也隨之晃了幾下,恍惚間,雲卿姿感覺自己身旁坐了人,將她的頭攬過去,不知為何,她卻迷糊的睜不開眼睛,那人身上的梅香讓她心安,不知不覺便想依靠。
台上的《荊釵記》已經唱到末尾,今夜的水鏡台只唱這一台戲,現下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趙影來回過頭來,想問雲卿姿接下去想去哪,卻瞧見雲卿姿靠在花暮錦的肩上睡著了,她抬起扇子遮住臉偷笑兩聲。
戲台聲落,趙影來只留下了為雲卿姿準備的禮物,便帶著使女翩然離去,大好時光,還是留給他們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雲卿姿才轉醒,睜開眼睛便只見空空如也的戲台,脖子稍微有些酸痛,她伸手去揉,扭頭便跌進一雙粲然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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