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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要與你妹妹一同在姑蘇待一年,為何貼身只帶了一名使女?我瞧你船上的使女婆子,老的老小的小,斷不是能將你照顧好。」
他問的自然,卻並未發覺雲卿姿愈發低沉的臉,待他說完,雲卿姿才道:「你監視我!」
她的語氣中帶了些怒氣,竟是連尊稱也不帶了,嚇了船屋內的人一跳。
侍歌等人皆怔了怔,萬萬沒想到自家娘子會對世子殿下這般無禮,不怪她們被嚇到,雲卿姿平日裡一向以禮待人,面對花暮錦時更是一副溫柔敦厚的模樣,此番忽然如此倒叫人意想不到。
花暮錦不怒反笑,擺手讓屋內的人退下,侍歌原不肯走,卻見雲卿姿微微漲紅的臉,思忖了一瞬而後也隨之退下。
待人走後,雲卿姿還是怒目而視,「我要陪著卿鸞在姑蘇的事今辰才告於父親祖母,殿下何來的手眼竟也能探到這等事?便是影來我也未曾告知,殿下莫說是我兄長巴巴告知殿下的。」
她唇齒相譏,臉色也因激動而浮起了紅暈,她近日心煩意亂,從薛小娘那處得來的消息無處言說,心中苦惱,又因著花暮錦的舉動,便是將一腔怒火都對著他發了出來。
「殿下此番意欲何為?為何要私查雲家?」她聲音不穩,腦中一片混亂,竟是將隱晦之事問了出來。
花暮錦原是打算解釋一番,卻陡然聽見她問此話,語氣也染上了幾分冷意:「誰與你說的這些?」
雲卿姿螓首低垂,花暮錦只擔憂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低嘆道:「朝堂局勢不穩,這些本當不與你說才是。我是私查過雲府,但卻從未懷疑過雲家人,府內也未曾安插任何眼線,知曉今辰之事,是我多嘴去問的,若你不信,到了姑蘇可寫信問雲大相公。」
「我從未想監視你。阿景,你深處閨閣,許多朝堂之事隱晦秘辛,我不願你多做牽扯…」
花暮錦低聲與她解釋。
「未曾懷疑,為何又在藩樓試探我?」雲卿姿頷首,卻又打斷他的話。
花暮錦沉默,他信任雲卿姿願意同他解釋諸多,可有些事卻不是一句兩句就說的清楚的,他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船屋內半晌無人說話,只余微風習習之聲在耳畔。
不知過了多久,船屋外忽的起了躁動,侍歌凝色推開屋門,「娘子在此處勿動,奴婢前去看看。」
此水道常有水匪出沒,可現下是白日,哪處水匪如此猖獗,竟敢在白日裡就出行搶劫。
雲家樓船大都是女子,遇事便慌亂不堪,雲卿姿在樓上都只聽她們驚呼慌亂的聲音,不由有些擔憂雲卿鸞。
「卿鸞還在下面,我得去瞧瞧,殿下…」她難得露出這般神情,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讓花暮錦陪她找妹妹,一時間有些糾結,況且方才還對他那般無禮。
花暮錦知她何意,將方才那些不愉快皆拋諸腦後,「阿景別怕,應當不是水匪。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二人才踏出門,只見雲卿鸞氣喘吁吁地跑來,身後跟著侍歌。
雲卿鸞跑的太急,扶著船璧小聲喘氣,只喊了聲阿姐便再無他言。
「侍歌,到底如何?」雲卿姿見狀,忙問到。
「娘子,興許我們得離開這艘船了…」侍歌道,有猶豫地看了眼花暮錦,欲言又止。
雲卿姿聽她說要離開船樓,更是疑惑,莫非真是水匪不成?
「為何?你有話便說,莫要吞吞吐吐。」
「船…船艙忽的漏水,雖讓匠夫去修,卻只說如何都止不住,奴婢去瞧了一番,最底下的衣衫都泡壞了,查了一番竟是艙底裂了個洞,現下是補不好了……」
侍歌說完,雲卿姿才明了為何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花暮錦了。船是前幾日租下的,雲硯卿還專門請了經驗豐富的艄公掌舵,又里里外外都檢查了幾遍皆是好的,也斷不可能出現漏水的情況。
雲卿姿心裡嘆氣,眼神卻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大字:遇上花暮錦的確會倒霉。
現下卻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雲卿鸞終是喘勻了氣,問道:「阿姐,如何怎麼辦才好?怕是呆的久了船要沉,艄公說若是要修補需得靠岸才行,總不能現下返京吧,離下個碼口還要好些時日呢。」
「現下返京怕是也來不及了。」雲卿姿思忖一番才道:「兄長既說,讓我們可以與旁的船隊一同結伴而行,那便問問旁的船樓可有女眷?若有,便遞上父親拜帖,載我們至下個碼頭便可。」
雲卿鸞忙點頭:「我這便讓楊媽媽去!」
她提腳剛要去,花暮錦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慢著。」
他微微垂眸看著雲卿姿,淡淡道:「旁的船樓是有女眷不假,可你兄長卻未與你們說清楚,有兩艘船是周家商隊,皆是鏢人,還有一艘是京城黃家四郎的,你們確定要去嗎?」
他稍微頓了頓,雲卿姿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輕咳一聲,思索了措詞,才又道:「黃家四郎是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哥,流連煙花之地,此番去常州接人,船上卻也攜著美妾在側。你們姐妹貿然上船,我萬分擔憂。你兄長可是囑託過我的。」
雲卿姿等人聞言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黃家大朗名聲在外,卻不知其弟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花暮錦觀她神色,開腔道:「去我船上罷,眼下,你也別無他法。阿景,暫且將就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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