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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又輕又細,帶了幾分緊張在裡面,水從她的睫毛落下,滴在衣裙上,仿若眼淚一般,她倔強的仰著頭,眼中滿是偏執。
「清醒點了嗎?」雲卿姿看著她的樣子,看著她眼中的偏執,有些心疼。
「我不後悔,阿姐,我絕不後悔。」她平靜地對雲卿姿說出一句話,聽得讓人直皺眉頭,門外的雲硯卿更是幾次沒忍住想要進來,被歲桃清谷攔下,氣的往院子裡去了。
雲卿姿蹙著眉,有些匪夷所思,「雲卿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若是今日沒攔下你,我們雲家都將成為整個京都城的笑話!你以為自己是在為母親討回所謂的公道嗎?若是母親泉下有知,她會開心嗎?」
「你穿著一身素服去禮堂鬧,祖母與父親的臉便是被你踩在腳下,便是母親,也會被人詬病,家中里里外外百十來人,皆要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你明白嗎?」
「我不在乎。」
雲卿鸞輕飄飄的一句話,將雲卿姿打的潰不成軍。
「阿姐,人難得替自己活一次,為什麼不能珍惜呢?我很明白我喪服著身闖入禮堂,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可我就是要做!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娘親被遺忘,而那個賤人可以登堂入室,做主母娘子?阿姐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見雲卿姿答不上來,她笑道:「阿姐,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有什麼辦法,那是我的娘親…是我的娘親…」
她說著,捂著臉慟哭,肩頭聳動,雲卿姿盯著她,又氣又無奈,「卿鸞,你知你今日鬧這一出的後果嗎?你那滿院子的人都會死!」
她冷笑一聲,「你說你不在乎,是啊,你當然不在乎,畢竟總有人替你承擔後果,今日若事成,不只我們一家丟人,便是外祖家也會受到牽連;」見雲卿鸞抬頭望著自己,她又道:「這事雖說是家事,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家裡的其他姐妹兄弟也會被人詬病,便是母親,她也會被人議論,」
「卿鸞,你不顧及溫娘子的面子,不顧她父兄的面子,也總要顧及父親母親、外祖一家才是,人活一世,若是時時刻刻都只替自己打算,不顧親人,那父母豈不是白白養育?」她見雲卿鸞眼中有了幾分思慮,於是緩了語氣,語重心長的說著。
雲卿鸞年紀小,九歲以後便沒有母親貼身教導,一個院子裡老的老,少的少,如何懂得這些,她此刻聽雲卿姿一言,心裡千迴百轉,她抬眸,道:「阿姐是讓我多想著他人嗎?」
「可是阿姐,我也想做一個良善之人,想笑眯眯地將那溫氏迎進門來,可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如阿姐那般寬宏大量,更沒辦法看著那樣的女子占著母親的位置,做著母親的事,享受著母親的一切,我只是一心一意的愛著娘親,我做錯了嗎?」
雲卿姿無言,半晌,她才開口:「你愛母親,這沒錯,你錯的是不該在這大喜之日身著一身喪服,試圖破壞這場婚禮,不該不顧父母顏面只顧自己一時痛快,不該只圖一己之私而枉顧他人聲名。我知你心鬱結,難以釋懷,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注1),你自小讀書,當知其意,你自己想想罷。」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眼中不含任何情緒。
作者有話說:
注1:『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出自《論語》
第23章 二十三章
◎糾錯◎
雲府內,高朋滿座,觥籌交錯。溫氏與雲箋拜堂後被送入了新房,雲箋則被拉去吃酒。
夕陽照映重巒,餘輝染紅了天角,整個雲府也被灑下了金輝。天越來越暗,賓客有些漸少。
雲硯卿與雲卿姿仍在柴房看著雲卿鸞,此刻宴席上還熱鬧,若是貿貿然派人去說與老太太,恐怕走漏風聲,於是二人商量一番決定等宴席散了再去請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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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梧院內。薛小娘午時便頭痛難忍,吃了安神藥便睡了半日,一覺醒來已是天黑。
徐媽媽見她醒了,端來清水給她淨面,「小娘頭可還疼,若還不適,奴婢去請郎中來瞧瞧,可別落下病根了。」
她撫著額角,有些疲憊,「不必了,本就是老毛病。」淨面後,左右不見荼白,便有些不耐,「荼白去哪了?我不是吩咐過嗎?我睡著她必須在這屋內,怎的此刻不見?」
徐媽媽吞了吞口水,若是平日,她早迫不及待踩荼白幾腳,可今日她卻多了幾分顧慮。薛小娘見她不說話,眉頭微微蹙起,她想到什麼,淡淡問道:「失敗了?」
她見徐媽媽低著頭不說話,心中怒火中燒,沉聲罵道:「一群廢物!」將手中的帕子朝著徐媽媽臉上便扔去,隨後看也不看便出了內室。
室外的使女都是極其懂得看臉色,此刻薛小娘面色不虞,誰也不敢上前伺候,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沒過多久,荼白回來了,見薛小娘坐於桌前,心下一沉。
「小娘,人都被扣著,奴婢進不去,如今該怎麼辦?」
薛小娘眉頭緊蹙,怒罵道:「蠢貨,早讓你找個伶俐的,如今事敗,你倒是連個人都帶不出來,」她氣的頭暈,又問道:「是誰看著歲杪居的?」
荼白忙道:「是三娘子的使女,驚玉。」
薛小娘一時想不起這個使女,只依稀記得是個耳根子極軟之人,「隨便找個小丫頭,讓她離院子遠幾步,你無論如何也要進去,只有一次機會,」她冷冷看著荼白,眼中像淬了冰渣,「要麼,把人帶出來殺,要麼,讓她死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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