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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 花暮錦執起她耷拉在外面的手,將她手上所戴的紅繩取了下來。
紅繩在他的手心,上面還染著淡淡的香氣。這是四月他們一同在臨繞寺時, 明釋小師父贈與的, 許是她時常摩挲, 紅繩上起了幾圈細細的毛絨。
他端詳的一番後,從懷中掏出一環新的。
紅繩嶄新,中央還墜著一個小小的鈴鐺,甚至還沒有指甲蓋兒大。佛珠雖好, 但她也不能總戴在身上,是以, 他又特意打了個小鈴鐺,裁了一環新的紅繩。
他輕柔地給雲卿姿戴上, 鈴鐺在晃動中發出極小的聲音, 在這寂靜的夜裡, 顯得極為明顯。
他又將舊的紅繩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哪怕今夜一起過了年,但他始終還是覺得有些恍惚。雲卿姿在她懷裡暈過去的剎那,他連呼吸都停了,這樣的感受,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花暮錦看著她,忍不住便紅了眼眶,半晌,他清緩的嗓音低低切切地在屋內響起。
「阿景,新歲歡愉。」
初一本是該拜年的,但他們都遠在徐州,自然是沒什麼親戚可走,雲卿姿便只在院子裡看著小丫頭們打雪仗堆雪人,好不熱鬧。
她今晨醒來,發現手腕上的紅繩上多了一個小鈴鐺,金燦燦的十分好看,紅繩也好像是新換的,她稍一思索,便猜出怕是花暮錦偷偷套的。
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侍歌只瞥了一眼,她家娘子捏著手上的紅繩,憋不住的笑意,臉上的倦態甚至都消了三分,侍歌心道,這世子殿下竟還是治療自家娘子的良藥。
吃過午飯,花暮錦也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
他抬手遞給她的時候,手腕處露出一截紅繩,雖然只有一瞬,但云卿姿也瞧見了,她只抬眼去看花暮錦,耳尖紅紅的。
二人心照不宣,閉口不提紅繩。
「今早非覺出門,沒成想還有賣糖葫蘆的,便給你帶了些,又怕你吃膩了,帶了徐州的好茶,你該會喜歡。」
花暮錦淡淡開口,茶葉已經拿下去吩咐人煮了。
非覺買的有些多,便又給院子裡的小娘子都分了。
雲卿姿輕輕咬了一口,紅糖裹著酸甜的山楂,一口咬下去,甜脆酸甜。
他們並未再說話,只是一起靜坐著觀雪。
雲卿姿小口小口地咬著,心裡卻在想別的。
午飯前侍歌將雲卿鸞的回信給她看了,大哥四月成親,算來也快了。
若從徐州直接回京也要一月,她也總不能卡著月份回去,最遲二月便要啟程。
她心底是抗拒的,經過了這些事,她不願回到京城,更不願踏入雲府,便是想起薛小娘 ,她就有些頭疼。
回京後肯定要去棠梧院的,她還未想好如何面對薛小娘。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殿下,薛素…放她走吧。」雲卿姿忽的想起薛素,心中已說不出什麼感覺,她好像沒那麼想知道真相了。
「讓他們離開吧,天大地大,隨他們去。」
花暮錦轉頭看她,點了點頭,又開口道:「火燒蒔花館的人已經…」
「殿下。」
雲卿姿打斷他,微微抿了抿唇,她已經沒那麼想知道了。
「不重要了。」
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花暮錦見她如此,便也止了話頭。
這兩日都沒落雪,只是天兒還冷的緊,雲卿姿呆不了多久便回屋了,郎中說了她要多加休養,她也打算好了,在徐州修整一月,二月初便啟程回京城。
晚上她寫了回信,讓荼白第二日送出去。
非覺將薛素張升送走時,軟硬皆施,讓薛素將雲卿姿的事爛在肚子裡,薛素受了這幾月的折磨,早就磨平了心性,雲卿姿肯放他們一馬已經十分仁慈了,她半點不敢再造次,趁著夜色,她與張升去與父母辭行,初二一早便駕車離開了徐州,他們往更南的地方馳去。
蒔花館的事官府也早結了案,這些日子又是過年,更無人再記得那場大火。
一連十幾日,雲卿姿都只在院子裡休養,偶爾會與花暮錦上街,十五這日二人還一同去了觀音殿還願。
徐州城的金頂觀音殿本就香火鼎盛,當地人逢年過節都是要來拜一拜的,十五這日是元宵,她人也精神許多了,知道花暮錦在她病中時日日來此,這次便拉著她一同來還願。
觀音殿的人極多,多的是大娘子帶著小娘子來殿中求姻緣,許平安。雲卿姿來時,歲桃與侍歌一同跟著,便也讓她們二人去祈福許願。
雲卿姿與花暮錦前去還願,出了大殿她才瞧見院中有一顆極大的樹,她笑道:「我記得臨繞寺也有這樣大一棵樹,我們還一同撿了風吹落的祈福帶,殿下還記得嗎?」
她一說起這個,花暮錦腦中便浮現出那日的情形,他去寺中見人,卻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雲卿姿,這幾年她都刻意躲著她,極少主動與他搭話。
是以,當她說要一起撿起祈福帶時,他的心跳的險些蹦出胸膛,他還記得,那日她濕潤潤的眸子。
花暮錦輕輕點頭,「當然記得。」
與她相關的一切他都記得。
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他能清晰的瞧見她微閃的眸子,她近日好像笑的比從前多了些。
還了願,他們又吃了齋飯才回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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