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張牙舞爪
蘇文山疑惑的看了看溫管事兩口子，只見他們並不看自己，便又去看那帳本。雖然酒樓里有姜潤坐鎮，但蘇文山還是常會去翻翻帳本的，所以對帳本他並不陌生。把最近的入帳出帳仔仔細細的看了，訝異道：「怎麼最近花了這麼多銀子？趕上平常幾個月的花銷了。」
「而且最近咱們府里的丫鬟明顯的不夠用的了，你沒瞧見你那寶貝妹子又要買丫鬟嘛，說分過去伺候她的丫鬟使喚不動，要另賣，還有廚房裡的人也不夠使的了，溫大娘正在跟我說這事呢。」柳氏生氣，自然是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說話也帶了腔調。
蘇文山自然是看出來了的，之所以驚訝是他沒有想到家人不過住了幾天就花費這麼多。「這事交給我吧，我去說。」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柳氏爽快的點點頭，她也懶得去跟那些人去糾纏，利落的打發蘇文山去了。溫管事兩口子卻擔憂的看著她，「夫人，這……老爺他去行嗎？」
「不然呢，我去了怕是更麻煩，就先讓他去試試，總不能老是讓他不知道，這早先我們家窮，手裡一共就攥著那麼幾個銀子，倒也無所謂，可是現在既然手裡有了錢了，就不能讓那些人白白的給我浪費了，這內宅里的事說到底還是得他知道了才好。」柳氏嘆氣，現在的日子是舒坦了，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是麻煩事也是越來越多了。
蘇文海一家三口和蘇冉正陪著呂氏用晚飯，見蘇文山進來呂氏忙招呼，「老大，快過來坐下一起吃，你這忙了一天了，怕是還沒顧得上吃晚飯吧？那個柳青翠也是太不像話，只知道花銀子也不知道體諒你一下。」
聽自己母親這麼說，蘇文山尷尬的笑了笑，「我吃過了，你們吃吧。」只見圓桌上擺著十幾個菜，什麼板栗燒雞翅、紅燒牛肉、鮑汁海參、紅燒獅子頭等等，不由的出口問道：「晚上吃這些是不是太膩了？」
「我們中午吃的也跟這差不多，」蘇冉快嘴說著已是插了個獅子頭放進自己碗裡，大口的咬著。
罷了，不過是些吃食，也花不了多少銀子，蘇文山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好容易等到他們吃完了，蘇文山正想跟他們聊聊，誰想蘇冉竟然招呼丫鬟，「去把這些都倒了吧。」
「倒了？」丫鬟有些吃驚，「平常我們老爺夫人吃飯剩下的都是賞給我們的，要是我們吃過飯了，就留著等明兒個再吃，要麼實在不能留的就送到外頭給乞丐吃，這倒掉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蘇冉『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那丫鬟的臉上，「你只不過是個奴才，哪來這麼多話？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就是了，再敢廢話就把你賣到妓院去！」
那丫鬟的眼淚立時就下來了，自從被蘇家買來，她還從沒受過這等委屈，主子們都是好聲跟下人們說話，何時惡聲惡氣過，更別說是打人了？
「小妹！你這是幹什麼？她們雖然是下人，可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就是因為家裡窮才把孩子賣給咱們做丫鬟，你何苦為難她們？！」蘇文山訓斥了蘇冉兩句，轉身安撫那丫鬟，「沒事了，你下去吧，去你們三姑娘那兒要點傷藥抹抹。」
那丫鬟捂著臉就走了，小呂氏剔著牙也跟著攙和，「大哥，你這也太軟弱了吧，身為一家之主竟然連個丫鬟都管不了？」
蘇文山也生氣了，「丫鬟？梅兒不是去給人家做丫鬟了？要是她也被主人家動輒打罵，你這個做母親的心裡怎麼想？」
一句話堵的小呂氏不再言語了。呂氏一看大兒子當真生氣了，就站出來當和事老，「罷了罷了，不過是個丫鬟，也值當的你們兄妹為了這個生氣。」說著用手戳了戳蘇冉，「去，給你大哥道歉。」
蘇冉不情不願的道了歉，蘇文山的火氣才壓下來一些，就被她後面的這句話又給氣個半死，「大哥，我原先的那些衣服都醜死了，我要去買衣料做新衣服，你讓大嫂明兒個給我支千八百兩的銀子，我也順便給咱娘買幾身，我們要是穿的不好，出去豈不是給你丟人？」
緊接著蘇文海道：「大哥，我手裡沒有銀子花了，你好歹給我一些，不然我這堂堂蘇記酒樓東家的弟弟出門一文銅錢也沒有，豈不是丟你的人？」
小呂氏，「大哥，你看青丫頭也這麼大了，當初梅丫頭你們不肯管，那青丫頭你可不能再不管了，好歹也要給她買上兩個丫鬟，就像槿兒一樣，再者首飾什麼的也不能少，總得拾掇的像樣一些。」
「大伯，我想吃點心，廚房做的我都吃膩了，你明兒個讓酒樓里的師傅給我多做幾樣唄。」連蘇青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指使人的姿勢。
這些呂氏看在眼裡，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噙著笑看著大兒子的表情，當隱約瞧出些不悅來，她心裡便道，糟了，老大這是生氣了，忙起身又要說合，就見蘇文山摔了手裡的茶盅子，指著這些人氣的臉色發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冉見了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我說大哥，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那麼千八百兩的銀子嘛，你也至於給氣成這樣，虧你有這麼大的家業，說出去還真是夠讓人笑話的，你瞧瞧你們家平常都吃的些什麼？白菜豆腐的也不嫌磕磣，這就是我那大嫂的待客之道啊？」
「小姑既然覺得我家不好隨時都可以走，最好早走，我們也不方便再留。」蘇槿從門後轉出來，剛才的話顯然是都已經聽見了的，「再者，小姑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就應該有作為客人的自覺，這裡是我家，我才是這裡的主子，打罵丫鬟這種事小姑就不用替我代勞了。」
怕是剛才挨打的那丫鬟去告了狀，把三丫頭給請來了。蘇冉知道蘇槿難纏，但是想著往日裡在家裡她們姐妹對自己處處忍讓的態度，就壓根沒放在心上，反而繼續囂張道，「你是這裡的主子難道我就不是？你是大哥的女兒我還是大哥的妹子呢，我跟他一母同胞難道住在這兒都不可以？」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小姑剛剛被和離了，還是消停一點的好，再說和離了是該回娘家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祖母當初是自己選擇了跟著祖宅一起跟著二叔的，既然如此，那麼也就不應該再在我家常住了，我爹娘之所以什麼也沒說，那是因為他們孝順，不想逆了祖母的意，但是二叔二嬸，還有小姑，你們憑什麼賴在我家裡？」蘇槿一個一個的走到她們跟前，「二叔，我爹和你可都已經分了家了，再說你都已經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好意思跟我爹伸手要銀子花？二嬸，青丫頭雖然是我堂妹，但也只是堂妹，不是親妹妹，當初梅姐姐我爹娘不認，現在青丫頭我爹娘也照樣不會認，至於什麼給她買伺候丫鬟什麼的，你這個當母親的有銀子儘管花！」蘇槿又回頭看向呂氏，「祖母，不知道您這次來是打算住多長時間的？要是明日後日就要走也就罷了，要是想要長時間的住著還是先讓二叔一家和小姑先回去吧，哦，對了，要是您要住半年以上，二叔可是要往我們家交您半年的養老銀子的。」
聽她說完，不止一個人跳起來不樂意，首先是蘇文海，他倒是不敢跟蘇槿正面交鋒，而是嘻嘻哈哈的說道：「槿丫頭，你可不能趕二叔走，二叔不是在瓜子作坊幹活呢嘛。」
蘇槿點點頭，「那二叔可以留下，不過明天一早就得去上工，不然我就告訴三姑，讓她扣你月錢。」
蘇文海蔫蔫的又坐下了。小呂氏狠狠的掐他他也不站起來。小呂氏只得也陪著笑去跟蘇槿說好話，「槿丫頭啊，你看你二叔都留下了，難道你讓二嬸獨自帶著青兒回去？那不是拆散我們一家子嘛，你是個好心的孩子，肯定是不會忍心看著我們這樣的是吧？」
蘇槿又點頭，「也是，你們想留下也可以，明兒個搬出去自己找房子住，不能再繼續住在我家裡，要是實在找不著就去瓜子作坊住，還得去找三姑先問問作坊里還有沒有空屋子。」
小呂氏還想再說，被蘇槿一眼瞪了回去，「二嬸要是不滿意我的決定只管走，我剛才說了，不挽留。」
小呂氏就息了聲，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看她一副當家人的氣勢，蘇冉早就看不順眼了，卻並不跟蘇槿講，走到蘇文山跟前拉他的胳膊，「大哥，你也不管管槿丫頭，你瞧瞧她在你面前那張牙舞爪的樣，你這個當爹的豈不是一點面子都沒了？」
蘇文山卻面帶不豫，「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成天就沒面子，讓人笑話的，我女兒這麼能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誰愛笑話誰笑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