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占便宜
蘇文山是個老實人，被她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訥訥的陪著笑臉，「孩子們還小，不懂事，都是吵鬧慣了的，一時不小心……」
「不小心？那你家霜姐兒也讓我們強哥兒不小心抽一鞭子試試？」秦氏一點息事寧人的意思都沒有。
「那怎麼成，霜兒是個姑娘家，這臉上要是留了疤……」蘇文山忙擺手，他自個的女兒跟寶貝疙瘩似的，，再說自己這幾個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成日裡為了這個家操勞，自己哪裡還捨得讓人動一下。
「那我們強兒留了疤可怎麼娶媳婦？不行，這事你非得給個說法不行！」
柳氏從前面鋪子裡出來，身後跟著蘇瑾，柳毅剛來，前面鋪子裡的事還不是很清楚，蘇文山在廚房裡忙活，她就去前面教了兩句，誰想就被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嫂子鑽了空子，敢欺負她的男人，當自己是個擺設呢！
「你要什麼說法啊？昨兒個不是你死皮賴臉的把強哥兒塞來的，你當我們願意要他來？我勸你還是消停些，你瞧著我家當家的好欺負，可是忘了我柳青翠絕不是好惹的，你要惹急了我，別怪我不顧親戚情分，就是二哥我也不怕的！」
蘇霜正好從院子外進來，見狀就往秦氏跟前一站，一手還摸著腰間的鞭子，冷冷道：「二舅母，人是我打的，你想怎麼著？」
「這，我……」秦氏本也只是想賴點銀子占點便宜，自家那口子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看這個妹子心疼的緊，自己這麼跟柳青翠鬧，回頭他肯定繞不了自己。
蘇瑾走到她跟前淺笑著說道：「要不這樣，二舅母既然捨不得強表哥受苦，那還是把他帶回去吧，我讓我爹給他一個月的工錢，他只不過幹了一天，咱們給他一兩銀子可不算少了。」
這個時代一兩銀子是一千個錢，外面給人打短工的，一個月也才六七百個錢而已，她家包子鋪原先一個月最多的時候一個月也只有二十兩左右，現在多了，一個月也有將近四十兩銀子的收益了。
是不少，秦氏眼裡精光閃過，看來這小姑子家裡確實是有錢了，出手這麼闊綽，自己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虧了？「哎呀，你看看，你二哥身上那衣裳都磨破了，我們家倒是沒有這些銀錢，也捨不得買塊新布，你說……」
柳氏嘆了口氣，從荷包里掏出一兩銀子塞到她手裡，「拿去吧，給我二哥和孩子們買些好的吃食，把強兒帶走吧，他幹不了這活。」
秦氏忙接了過來，轉身就去拉柳強，豈知柳強卻眼巴巴的看著柳氏，「姑母，姑丈，我不想回去，以後我好好幹活，你們就留下我吧。」
眾人都是一怔，本來他們都以為柳強立刻就會跟了秦氏走的，誰想卻來了這麼一句，見他可憐巴巴的如此，柳氏就心軟了，再加上他今天還算勤快，也是為了幫襯自家二哥，便道：「你想留下也行，只是自此要踏踏實實的幹活，多跟你大哥學著點，不要再偷懶耍滑的，否則我還讓霜兒抽你！」
「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一定會跟大哥好好學的。」柳強忙應承下，柳毅確實比他強，跟著他也好，他做得多了自己也輕鬆些，再說這裡頓頓吃的那麼好，月俸還那麼高，不比在家裡強多了，說不準還能在這鎮上尋個媳婦呢。
柳強的算盤打的很好，便趕著秦氏讓她走，送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跟她要錢，那一兩銀子撈不著，好歹也得給點花用啊，秦氏不肯，只讓他花用蘇家的便可。
母子兩個正唧唧歪歪的時候，院子後門進來一個人，眾人一看都愣了下，原來是小呂氏同蘇文山的三妹蘇翠一起來了，都各自帶著孩子，小呂氏帶了八歲的蘇青，蘇翠帶著自己才五歲的兒子王旭。
「喲，我說今兒個倒真是巧，秦嫂子怎麼也來了？」小呂氏眼角一挑，歪了歪頭往她身後看了看，見沒什麼東西才放了心，可一低頭看見秦氏手裡的銀子，心思頓時活泛起來。「怪道我聽人說大哥家裡發了財了，這銀子都一兩一兩的往外送啊，可憐娘和你二弟，一家子吃糠咽菜的過著苦日子……」
蘇文山一聽頭就大了，埋怨的看了秦氏一眼，這婦人，拿了銀子也不知道趕緊收起來，還要顯擺顯擺讓大家都知道不成。
「二嬸，你想錯了，這銀子可不是我們家給的，是二舅母送來給強表哥花用的。」
蘇瑾忙解釋，心想可不能讓二嬸知道這銀子的來處，不然連柳樹村的祖母都得鬧著找上門來，自家好不容易才賺了些銀子，前前後後也不過百十兩，都給了她們自家還不得喝西北風去啊！
「哦，我倒是不知道秦嫂子家裡何時這麼有錢了，來看兒子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平常一家人一個月也花不到這些吧。」小呂氏豈是這麼好糊弄的，咦，不對，「柳強在這兒住著幹什麼？」
秦氏忙顯擺，「自是在這裡幫工的，一個月有一兩銀子呢。」
蘇家人一聽這話就暗暗叫糟，偏生秦氏也是個倒三不著兩的，什麼都往外說，這不是讓他們一家不好做人嘛。
果然，小呂氏眼一瞪，直直的就衝著蘇文山去了，「我說大哥，你們家有這麼掙錢的活計怎麼就想不起你二弟來，他成日裡給人打短工，一天才掙個幾十文錢，你這做大哥的不心疼？還有娘這麼大年紀了，不得吃點好的穿點好的，你們在鎮上吃香的喝辣的，就讓我們伺候著她老人家，我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銀錢？」
「我們每年都給孝敬銀子啊。」蘇文山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
「就那麼點銀子夠幹什麼的？還不夠她老人家塞牙縫的呢，我……」小呂氏這話逗得蘇瑾姐妹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蘇翠輕輕扯了扯小呂氏的衣袖，臉上帶著歉疚的看了柳氏一眼，轉頭不怎麼耐煩的對小呂氏說道：「二嫂，你別鬧了。」
「我鬧？」小呂氏的矛頭立刻就轉到了蘇翠身上，「你倒是個好心的，可誰承你的好來，人家如今這樣有錢，也不見給你兩個花花。」
蘇翠氣惱的瞪著她，「我不用別人給我，我要用也只用自己掙來的，二嫂別在這裡跟我鬧跟大嫂鬧，有本事自己去掙銀子去，隻眼熱別人算什麼。」
小呂氏被堵了一下，瞪了她一眼又去看秦氏，卻發現秦氏早已經趁亂溜了，蘇文山也沒了蹤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把自家當家的推走了的柳氏閒閒的瞥了她一眼，轉頭親熱的拉著蘇翠的胳膊，「她三姑，你可是好長時間沒來了，鋪子裡最近忙，我也沒顧得上去看你，走，咱們屋裡坐，我讓幾個丫頭去給旭哥兒買點心吃。」
蘇瑾應著便拉著二姐去了，蘇青一聽說有點心吃，忙拉著小呂氏也跟進了屋裡，小呂氏對柳氏的慢待表示不滿，氣呼呼的也跟著進去講理。
在堂屋坐下，柳氏依舊不理她，拉著蘇翠說著家常話，「過年的時候你也沒回去，我還以為你家裡又有事，但我瞧著你這陣子胖了不少，也不像是心煩的樣子。」
蘇翠把王旭抱起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了幾顆糖塞到他手裡，這才笑著回道：「你沒瞧出來我的肚子大了不少？」
「你這是又有了？」柳氏大喜，「真是大喜事，妹夫他回來了？」
「回來了，他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嘛，我就想著為他再生一個，旭哥兒自己也單薄了些，沒成想這麼快就懷上了。」蘇翠的臉色微紅，但說話還是落落大方。
旁邊桌上放著曬乾了的南瓜子，小呂氏伸手抓起來就吃，還沒好氣的插嘴道：「有一個兒子就該知足了，生那麼多丫頭片子做什麼，你看大哥大嫂，口口聲聲的說女兒也是寶貝疙瘩，可到底還不是又抻著生了爍哥兒，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這閨女啊，都是賠錢貨！」
「敢情二嫂你沒想著要蘇梅找個有錢人家，倒還要賠進嫁妝去？」蘇翠反口譏諷了兩句，她最看不上這個二嫂說女兒如何如何的，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做娘的哪有不疼的，倒少見她這樣的，對兩個女兒可算不得好，好好的兩個女兒都給教壞了。
小呂氏冷哼一聲，「你們這可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若不是我沒生出個兒子來，家裡的東西能都落到爍哥兒手裡！」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爍哥兒又撈著什麼了？是多拿了你們一包點心還是一粒糖了？不說我們不稀罕，就是饞死，也不可能從你眼皮子底下拿走什麼啊！」柳氏反唇相譏，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
小呂氏隨手把瓜子皮一丟，又抓了一大把塞到蘇青的口袋裡，邊吐瓜子皮邊說道：「你們既然不稀罕，就給我們，我們可是窮苦人家，稀罕的很。你們家如今也是有錢人家，別的我們不要，就讓你二弟來給你們幫工吧，讓他靠自己的勞力掙錢可好？這可不算我們占你們家便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