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挨打
呂氏告訴了柳氏老二家的有喜了，見柳氏的反應依舊淡淡的，就有些尷尬了。但她一向都是強硬慣了的，因此很快的調整好了心態，用吩咐的語氣說道：「你知道了就好，你也清楚家裡的狀況，老二家的有了身孕不能做飯幹家務，家裡就總得有個能幹家務活的人，你也是身為人媳，既然不能在我身邊照顧著，多給些銀子總是應該的吧？」
柳氏不解，「養老銀子該給的不都是給了的嗎？」說著去看小女兒，蘇槿點點頭，忙說道：「昨兒個我給祖母送去了，足足五十兩，一分不差。」
聞言柳氏就又去看呂氏，這養老銀子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著啊！
「那些銀子可不夠，家裡人總得吃喝的，這些銀子怎麼能夠半年花用的呢。」呂氏白了蘇槿一眼，蘇槿嘿嘿笑著低下頭不看她。
「五十兩銀子還不夠娘您半年花用的？」柳氏驚訝起來，「我們全家人連帶上這幾個丫鬟五十兩銀子也夠過兩三個月的了，怎麼會不夠您自己花的？您是吃金的還是喝銀的啊？」
蘇槿被她娘這話逗樂了，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蘇霜雖然沒出聲，但也忍不住笑了。呂氏又瞪兩個孫女不給她面子，可見兩個人都不看自己，便也罷了。
「不是還有你二弟一家嘛。」呂氏看了一眼自己那不爭氣，只知道在一邊等著數銀子的二兒子一眼，在心裡嘆了口氣，放軟了聲音，態度也和藹了許多，「反正你家日子過得好，就接濟他們一些又如何。」
「接濟？」柳氏冷哼一聲，這才算明白了他們此來的意圖，「當初我們賣了包子鋪回到村子裡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的時候誰有接濟過我們？現在知道遇到難事要找人了？晚了！再者說了，二弟一家也沒遇到什麼難事啊，這是好事不是嗎？二弟妹又要給家裡添人口了，二弟，你身為一家之主，可要努力幹活養著老婆孩子啊，要想讓你大哥給你養著這可不行，我們家還有兒子呢。」
「大嫂，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蘇文海聽柳氏說話語帶諷刺，就猛地站起身來，「我不跟你說，你把我大哥叫出來，我跟他說，我就不信他能不管我這個親弟弟，還能讓我餓死了！」
「嘖嘖，還真好意思說出來這句話，你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漢，成日裡就知道鬥雞走狗的混日子，一分銀子也掙不會來，還指望你大哥替你養著這一大家子啊！我要是你，早就羞憤的一頭撞死算了！」柳氏十分不喜這個二弟，覺得他沒出息極了。
『嘭』的一聲響，只見呂氏猛地站了起來，還順手把手邊的碗給砸了，「老大家的，你給我住口！你是個什麼東西，又不是姓蘇的，竟然敢來指責我的兒子！等老大回來，我非讓他休了你不可，你簡直是氣死我了！」說罷就摁著胸口喘粗氣。
蘇文海忙湊了上來，伸手扶住他娘哭喊道：「娘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別嚇兒子啊，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跟這個婆娘拼了，我……」
「好了，娘她還沒死呢，你哭嚎什麼！」又是這一出，柳氏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娘，這一出您演過多少回了，不累啊？要是您覺得現在不是真的要暈的話，就先把砸了的碗錢賠了吧，那碗可是我特意讓人從京里捎回來的，一個值一兩銀子呢。」
「一兩銀子？」呂氏也忘了繼續捂著胸口了，立時又蹦了起來，「你這是訛人呢，那個破碗哪裡值一兩銀子了？」
「我說值就值，您要是不給，下次就從給您的養老銀子裡扣。」柳氏這話看似說的漫不經心，實際上卻是斬釘截鐵，呂氏心裡一涼，心想這下子又沒了一兩銀子了，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再讓她抓住把柄了。
「大嫂，你把娘氣病了還不知道錯，竟然還訛人，你信不信等大哥回來我就告訴他，讓他把你給休了！」蘇文海見撈不著銀子了，氣呼呼的指著柳氏怒道。
柳氏反而笑了，「隨你，只要你大哥肯聽你的，你倒是盼著你大哥休了我，趕走我們娘幾個好給你養著一大家子的，可惜你大哥只是老實，卻不傻，你這樣說他能聽了你的？」說罷又看呂氏，「娘，想趕我走，難道你連孫子也不要了？你大兒子可是說了，要是和離了就把孩子們和整個酒樓都給我的，爍哥兒我自是不會留給你的了，要是二弟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不是個帶把兒的，娘，您不就成了咱們老蘇家的罪人了？」
「你這個婆娘還敢胡說八道，你敢咒我沒有兒子，看我不打死你！」蘇文海好容易盼著小呂氏又有了身孕，還極有可能會給他生個兒子，聽柳氏這麼說豈有不惱的。
見鬧的不可開交了，蘇霜和蘇槿也顧不得晚輩不能插嘴的話了，忙上前一個攔一個護的，正忙亂的很，就聽外面有人進來了。秋涼忙去看，見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大叔，問秋涼這是不是蘇文山的家，秋涼點頭說是，那人聽見裡面傳來的吵鬧聲也沒顧得上細聽，就忙說道，「我是鎮東王家雜貨鋪的鄰居，蘇氏翠娘可是你家親戚？」
秋涼剛來幾日，哪裡見過蘇翠，只得讓他等著自己進去問。偏裡面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小丫頭又插不上話，站在那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沒能問出來。外面那人等不及了就闖了進來，看見這一團亂，愣了一下，隨機問道：「誰認識蘇翠的？」
沒有人聽見，沒有人回答。突然他猛地喝了一聲，「別吵了！」
場面就突然安靜下來了，呂氏等人都愣愣的看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時候秋涼才小聲說道：「他說是鎮東王家雜貨鋪的鄰居，問蘇氏翠娘可是咱們家親戚？」
「是啊，」蘇槿第一個反應過來，忙走過來詢問，「她是我姑母，請問這位大叔，是我姑母讓你過來的嗎？可是有什麼事？」
「是就好，是就好。」那人忙點頭，「你們快去看看吧，她被王建給打了，還給擋在門外不讓進門呢。」
「什麼？！」呂氏立刻就急了，也不為著那養老銀子跟柳氏鬧了，拉了二兒子蘇文海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站住，回頭瞪柳氏，「你也來，那也是你妹子。」說罷就跟著那人走了。
柳氏也立刻就跟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霜兒跟我去，槿兒在家待著等你弟弟回來，要是那王家真敢動手打人，這事一時半會也完不了，等他下學回來你照看著。」
想著三姑母那樣好的一個人竟然被人打了，蘇槿哪裡能咽得下這口氣，自是要跟著的，就忙跟了上去，「娘，我也去，讓秋涼和冬至在家等爍哥兒吧。」說罷看了兩個丫鬟一眼，秋涼和冬至忙答應著，柳氏也顧不得再說什麼，忙拉著她們倆往街面上走。這時呂氏早已坐著蘇文海的牛車走了，柳氏念叨了兩句，就從大街上攔了一輛馬車，往鎮子東邊王家雜貨鋪去了。
待柳氏母女三人趕到的時候，王家雜貨鋪早已經關了門，外面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的人。姐妹兩個扒開人群讓她們娘擠進去，一看，呂氏正抱著哭倒在地上的蘇翠哭呢，蘇文海掐著腰指著王家的大門就罵，吆喝著讓王建出來，可是王家的大門卻是怎麼也不肯打開。
見蘇翠挺著個大肚子坐在地上，眼睛哭的紅腫一片，柳氏念了一句「造孽啊」也就走了過去，拉開撲在她身上哭的呂氏，「娘，先別哭了，還是先把三妹扶起來再說，地上怎麼也是涼，她挺著個大肚子也不舒服。」
呂氏這次想起來，忙拿袖子抹了一把淚，同柳氏一起把女兒扶了起來。
「娘，大嫂，嗚嗚，那個天殺的居然打我！我要跟他和離！」蘇翠靠在柳氏身上，依舊是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柳氏忙勸道：「大嫂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咱們這不是趕來替你出頭了，你先別哭，當心自個的身子，你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我們才好替你出頭啊。」
蘇翠想了想就抽泣著說道：「今早起來我身子乏，就多睡了一會，直到旭兒進來喊我，說他爹回來了，我想著他昨晚也沒回來，定是販貨去了，你們知道的，他出門從來都不會跟我交待一聲的。我就忙著起來，想給他做飯，誰料他一腳就踹開了房門，身上滿是酒味，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因著旭兒擋著他的路了，還被他踢了一腳，疼的直哭，我去攬他，那天殺的就踹了我一腳，嫌我起的遲了，本來我還覺得他喝多了發酒瘋，等醒了就好了。誰想他一湊近我就聞見了脂粉味，問他昨晚去哪兒啦，他就罵罵咧咧的說去百花樓了，還說百花樓的姑娘比我好一百倍，我氣不過，跟他吵了幾句，他就打我，還把我給攆了出來，卻不讓旭兒跟著，他喝了酒我怕他拿旭兒撒氣，也不敢走，就在這兒喊門，他也不理會。娘，大嫂，二哥，你們快想想法子，把旭兒要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