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悔悟
不管韓宸怎麼瞞，這事最終還是傳到了蘇棠的耳朵里，夏末氣呼呼的看著自家姑娘，埋怨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沒聽那知州家的夫人說嗎？咱們家大少爺最近結識了一個什麼賣唱的姑娘，還給人家送了荷包呢？您聽見沒，他把您給繡的荷包送給別的女人了，我說那日您問他怎麼不見了那個荷包，他卻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丟了，分明就是騙您的謊話，您……」
冬至扯了扯她的袖子，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別再說了，她卻不聽，執意要把自家姑娘給點醒。冬至一看攔不住，忙攜了她的手，「你不是說要給暖心做肚兜嗎？我昨兒個得了個新的花色，走，我給你瞧瞧去。」說著強拉硬拽的把她扯了出來，然後嘆氣道，「難道你瞧不出來，咱們姑娘不是不清醒，而是不想提起這件事，她已經夠傷心的了，你怎麼還沒完沒了的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姑娘傷心，只是她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個辦法，等哪一天大少爺納了三個四個的妾回來了，姑娘還能怎麼逃避的了？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她嘛！」夏末跺著腳氣道。
「不管怎麼說，這總歸是姑娘的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聒噪，讓姑娘她自己一個人清靜一會。」冬至說著硬是把她扯走了。
兩個丫鬟一走，蘇棠的耳邊立時就清靜了許多，可一旦這麼清靜了，她反而開始難過起來了，心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個人，還有夏末剛才說的話，韓宸，你當真要如此嗎？難道你真的忘了咱們曾經的諾言嗎？前些日子是薔薇，再是春蘭，然後是這個賣唱的姑娘，哼，男人總歸都是這樣的，哪裡有像爹和娘一樣只守著彼此過日子的人，哪家的男子有了銀子不變壞的？更何況是韓宸這樣優秀的男子。
這幾日韓宸回家，總是看不見妻女的影子，問丫鬟們，丫鬟們不是說去找哪家的夫人說話了，就是說去尋哪家的夫人要繡樣了，總之就是不見人影。
過了幾日，韓瑀親自來找齊清靈，說是帶她去做工，齊清靈自然是感激萬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就跟著他走了。馬車停在一處酒樓跟前，韓瑀下馬，齊清靈下了車，只見上面寫了『蘇記酒樓』這四個字，便面帶疑惑，再到看見蘇槿親自迎了出來，就更加的疑惑了，「這是蘇家的酒樓？你大哥不是說讓我去你們家的繡坊嗎？」
韓瑀便看了看蘇槿，蘇槿就笑著上前拉了齊清靈的手，「清靈姐姐，之前是我不對，我承認那天我是故意去氣你的，現在我知道你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子，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一樣，我聽說你要去韓瑀家的繡坊上班就去找了她，我們家酒樓後面的院子裡是家客棧，平常人也不算多，但是缺少人來管，你來了就只負責收收銀子算算帳，我知道你是識字的，現在識字的人不好找，所以就想問問你的意思，工錢我肯定不會少給的，一個月我給你三兩銀子可好？」
蘇槿面上帶著誠懇，道歉的話語也很是認真，齊清靈本不是那心胸狹窄的女子，見她如此便也不再斤斤計較，反而主動拉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是想要幫我，我謝謝你，我來你這兒上工，可是月錢給的多了些，一個月給我二兩銀子足矣。」
朱雀城的工錢要比青石鎮上高一些，青石鎮上一般人一個月還不到一兩銀子，但是朱雀城卻足有將近二兩，蘇槿給她的月錢算是過高了，無功不受祿，她自是不能就這麼接受的。
「你先別推辭，我還有話沒說完呢，你先跟我進去瞧瞧，邊走我邊跟你說。」蘇槿拉了她的手往裡走，越過酒樓進入後面的小院，再經過圓形拱門，就是蘇記的小客棧了，這裡住的大多都是來酒樓吃飯喝酒的客人。
「這兒只有幾個丫鬟在，負責收拾客房裡的物品，你呢，來了之後就負責看著她們，再收收銀子記記帳，還有，我想找伯母來幫忙照看一下，你瞧，這幾個丫鬟沒人看著總是偷懶，讓伯母來幫我看著我也放心，伯母那邊我就少給些，給二兩銀子，你看行不行？」
她越往下說意思越明顯，齊清靈忍不住抓了她的手，「謝謝你，蘇三姑娘。」
蘇槿也握著她的手笑了笑，反正客棧這邊也的確是缺人手，不如讓她們母女來做，既能幫助她們，也能斷絕大姐夫的心思，當然，有可能他並不是存著那種齷齪的心思，可是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一男一女在一起相處久了，難免就會日久生情的。
當幾日後韓宸找到齊家的時候，發現那兒已是人去屋空，去問韓瑀，韓瑀卻說她們母女是去了蘇記做工，韓宸一口氣噎在那兒，是咽不下去吐不出來。他並不是不想讓她們母女跟蘇家的人接觸，只是棠兒那邊怕是已經知道自己跟齊清靈的事了，正好這個時候她們母女去了蘇家，不是太過巧合了嗎？於是回到家裡他就親自去了隔壁院子的夫人家把蘇棠給找了回來，這幾日不見，她卻是消瘦了不少，也蒼白了許多。
他的心一軟，忍不住就上前撫摸了她的臉，「棠兒，你瘦了。」
蘇棠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倉促的把臉轉開，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多謝大少爺關心，我沒什麼的，只是這幾天沒怎麼睡好。」說著喚了迎春進來，「姑娘睡著了沒有？你去告訴丁香，一定要小心照顧姑娘，她這兩日有些咳嗽，找大夫開的藥務必記得給她煎了喝。」
迎春應著下去了，蘇棠轉身在圈椅上坐下，叫了冬至進來，「昨兒個你畫的那個花樣子很好看，徐夫人很是喜歡，說要那個花樣子給她女兒做衣服，你要是得了空就再畫幾個好的……」
聽著她沒完沒了的囑咐這個說那個，韓宸看得出來她是故意在躲著自己，站起身來就要走，可是腳還沒邁出去就又收了回來，揮手讓冬至下去，自己則強迫蘇棠看著她，「暖心是不是著涼了？找了大夫瞧沒有？大夫怎麼說？」
蘇棠推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漠，「大夫說沒事兒，喝幾服藥就好了。」
「那你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躲著我？」韓宸緊盯著她看，「咱們倆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像是陌生人一樣了？棠兒，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蘇棠苦笑了下，緊咬著下唇，「我沒什麼，只是大少爺還沒告訴我，薔薇要怎麼處置，春蘭又該如何安置才好？要是薔薇也要抬成姨娘的話我好早早的把屋子收拾出來，春蘭既然住了東廂房，就讓薔薇住西廂房吧……」
韓宸突然站起來就走了，一句話也沒留，連個背影也沒留下，就那麼走了。
蘇棠的眼淚突然『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想到最近自己受的冷淡和委屈，越發的止不住了。正哭的傷心，聽見外面走廊上有腳步聲，忙拿帕子拭了。正待要問，就見迎春疾步走了進來，「大夫人，大少爺這是怎麼了？突然讓下人們叫了牙婆來，說是要把薔薇和春蘭都給賣了。」
「什麼？要賣人？」蘇棠『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怎麼能行，不管如何，咱們家就沒有賣人的這個先例。」說著就要去瞧，夏末卻硬是把她擋住了，「姑娘，您在想什麼呀？讓大少爺把她們賣了豈不是更好，這事兒依我看您還是別管了。」
蘇棠想了想又坐下了，夏末說的有道理，這事自己還是不要攙和的好，是他要賣又不是自己要賣，這事與自己又有何干係？「迎春，你再去瞧瞧，有什麼事再來回報我。」
迎春應著忙又去了，夏末讚賞的看著自家姑娘，看來自家姑娘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很明顯的沒有以前那麼過於慈悲心腸了，早先三姑娘就說過，在韓家這樣的人家裡待著，要是不多長個心眼的話，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呢。
過了大半個時辰，迎春剛跑進來回報，說牙婆把薔薇和春蘭都給帶走了，兩個丫鬟都哭哭啼啼的不肯走，是大少爺叫了小廝來把人拖走的。正說著，就見韓宸掀了門帘進來，夏末並迎春都很識趣的下去了，韓宸走到蘇棠跟前，緊緊的抓了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對不起，最近這段時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賭氣的，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納妾的，只是生氣你主動把我往外推才跟你慪氣說要納妾，你知道我的，當初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輩子有你一個人就夠了，本來我想著，男人有三妻四妾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經過這幾天我明白了，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其他的那些女人都不是我想要的。」
韓宸說的認真，蘇棠也被感動了，可是想到那個人她就又背過身去，「那，齊清靈對你來說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