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撫養孩子
「傻瓜！你這個傻瓜！他這樣對你，你卻還念著他！」蘇槿撲到她身上，心疼的無以復加，仿佛心都要被剜出來一樣。
「我……幫我照顧孩子，如果……如果你能見到他，告訴他……告訴他我給他生了個兒子……我……」
「向晚！你這個傻瓜！傻瓜！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的！」蘇槿的哭聲從屋裡傳了出去，外面站著的人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兩天後，蘇槿自己在城郊的墓地里獨自待了一整天，連飯食也沒進一口。一直到天黑她才回來，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身上的衣裳雖然破舊但卻乾淨整潔。蘇槿沙啞著嗓子跟家人介紹，「這是方嫂子，是我給孩子請來的奶娘。」
她這話一出，大家自然都是一番吃驚，唯有柳氏點了點頭，「好，方妹子，孩子出生只有幾天，剛才我給他餵了牛奶，現在已經睡著了，你先進去瞧瞧他。」
打發走方奶娘，柳氏才不贊同的數落蘇槿道：「我知道你要留下這個孩子，我和你爹也同意，只是你請奶娘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找的這個奶娘可信嗎？不知根知底的人再背地裡害了孩子。」
蘇槿搖搖頭，聲音依舊嘶啞，「我找了楚家客棧的掌柜的幫忙介紹的，這個婦人家也是竹城區的，家裡男人在她懷孕初期就沒了，這孩子好容易生下來又沒保住，也不容易，我想她會好好待孩子的。」
蘇文山一直沒說什麼，到這會兒了，嘆了口氣問了句：「這孩子的姓名你想好了沒有？」
「他本應姓魯，可是他娘被拋棄，自然是不能再姓這個姓，要是跟著他娘姓，這孩子長大懂事了難免會被人取笑，我想就讓他姓蘇吧？」蘇槿帶著期盼的看著她爹，「姓蘇，叫換生，是他娘用自己的生命把他換來的，我要把她當做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成人。」
「不行！」蘇霜和柳氏同時否決，柳氏看了二女兒一眼，又看蘇槿，「你還小，要是真被人以為是你的孩子，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這輩子還要不要嫁人了？還是對外說是我和你爹的老來子，就像小蕎兒一樣。」
蘇槿低著頭不說話，手指互相纏繞著不言不語。柳氏就給蘇霜遞了個眼神，蘇霜頓了頓也勸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唯恐這個孩子受了委屈，你還不相信咱娘嗎？她會像待爍哥兒一樣的好好待換生的。」
蘇槿搖搖頭，「娘，這樣會亂了輩分的，更何況這事要是讓祖母知道更麻煩了，我倒是不怕什麼，就怕這孩子會受不了，我答應了向晚，要好好的待他。」
「那你的名聲……」柳氏還欲再說，蘇槿卻站起身來要走，「爹、娘、二姐，這事我已經想好了，我這輩子也沒打算成親，你們就不要再替我操心了。」
她話說的堅決，家裡人也都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知道她倔強，她一旦決定的事，就很難再勸說她改變了，可是如果由著她胡來，她的一輩子可真的就完了。柳氏在心裡不由得有些埋怨起向晚來了，雖然知道這麼想不好，可是在她心裡還是自己女兒的幸福最重要。
客廳里沉悶了好大一會兒，在座的三個人心情都不怎麼好，柳氏更是一個勁的唉聲嘆氣。蘇霜突然開了口，「去找韓瑀吧。」
韓瑀？「對啊，子成那孩子不是一直喜歡三丫頭的嘛，就去跟他說讓她娶了三丫頭，這樣這孩子的身份可不就好說了，雖然還是有些不好聽，但現在除了子成誰還會娶她？」柳氏說著突然就又嘆了口氣，「只是委屈了子成那孩子，這嫡子的位子就只能給換生這孩子了。」
客廳里便再沒了聲音，蘇霜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抬腳走了。柳氏就湊過去跟蘇文山商量這事，蘇文山卻是一直看著二女兒離開的背影，「霜兒不嫁出去，你就要把槿兒給嫁出去？」
這倒也是，反正二丫頭的年紀也不小了，乾脆先把她給嫁出去再說。既然跟林家的親事是成不了了，那就在這朱雀城給她再說一門親事。
於是接下來的這些日子，柳氏都在張羅著給蘇霜張羅親事，消息一撒出去，就有媒婆上門提親，可是還沒等蘇霜見面，柳氏就先偷著去瞧，然後一個一個的給否決了，當然，蘇霜也不可能去見的。
這些日子，蘇槿日日做噩夢，夢裡都是向晚，她幽怨的看著自己，責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攔著她進京，為什麼沒能救了她的命！好在要照顧換生，她努力的讓自己忙碌一些，再忙碌一些，累的很了，夜裡也能多睡一會。她娘給二姐張羅親事的消息還是小蕎兒告訴她的。三姑蘇翠帶著旭哥兒和小迪搬去了瓜子作坊，葵花籽收了上來，那邊就開始忙了，因著對這些事情不熟，她也不敢大意，每天都得自己親自盯著，所以就乾脆搬了去住著，柳氏勸了幾遍她不聽，就從家裡撥了兩個丫鬟給她使喚。
小迪一走，小蕎兒就沒了玩伴，兩歲多的她這些日子都是跟著月牙兒。這會子兩個人手牽著手來瞧小娃娃，見蘇槿在這兒小蕎兒就湊上來抱了她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道：「三姐，娘最近都不跟小蕎兒玩了。」
「那是因為娘忙，小蕎兒也乖乖的，好不好？」蘇槿把她抱到腿上坐下來，柔聲安慰道。
小蕎兒卻是搖頭，「娘要給二姐說親哩。」
「給二姐說親？」蘇槿詫異的看著她，「好孩子可是不會撒謊的。」
小蕎兒委屈的撅了嘴，「我才沒有，不信就問月牙兒姐姐，是紅杏姐姐跟紫藤姐姐說話我們聽見的。」
蘇槿就拉著月牙兒的手認真的問她：「月牙兒，你告訴姐姐，是不是這麼回事？」
月牙兒忙點頭。
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蘇槿自然是信了，安撫了這兩個小傢伙，打發她們出去玩後就出了門，她去了楚家客棧，掌柜的見了他自然是笑容滿面的打招呼，「蘇三姑娘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蘇槿沖他笑著點了點頭，「你們東家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那掌柜的就嘆氣，「聽說是東家府上的大姑娘丟了，我們東家這些日子一直在到處尋找，哪還有心思管這兒的生意。」
「孩子丟了？」蘇槿被他的話嚇著了，「那孩子楚大哥不是寶貝的很嘛，怎麼會丟了的？」
「我也是聽那邊來送貨的夥計說的，說是偷偷的溜出去玩，就沒再回來，東家把那帶孩子出去的丫鬟都給打死了，但孩子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了。」掌柜的唏噓說道，他自己也有孩子，自然是能體會丟了孩子之後的心情。
原來是這樣，那二姐的事也就不能再跟楚大哥提了，他這時候不知道有多煩心呢。蘇槿跟掌柜的道了謝，然後轉身默默的往回走。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站在人群中，蘇槿深吸了一口氣，心想看來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有誰這一輩子是一帆風順的。她嘆息著，楚大哥一定很著急吧，像上次爍哥兒丟了，她們一家人都差點急瘋了，那些人可拐了不少的孩子，那些孩子的父母肯定也急得很，就像月牙兒，她……月牙兒？
蘇槿猛地回身向後走，又進了楚家酒樓，找到那掌柜的，「掌柜的，楚大哥家的女兒有多大？長的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
那掌柜的被她嚇了一跳，心裡自是疑惑，可是見她如此認真，便笑道：「你要問別人還真是不一定能問出來，這孩子我倒是見過一次，那是去年年底去京城跟東家報帳的時候，算算時間那孩子該有四歲了吧，長的很白淨，眼睛大大的，說起話來脆生生的。」
「那你知道那孩子叫什麼嗎？」他說的這些可都跟月牙兒有些相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當時下人們都喚她大姑娘，我自然也不好去打聽她的名字去。」掌柜的抱歉的笑了笑。
蘇槿就忙忙的拉著他走到櫃檯前，「立刻寫信給你們東家，問問那孩子的名字和大體情況，我們也好在這兒幫忙尋找，讓人快馬送去。」說完了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又加了一句，「要是正好讓咱們給找到了這孩子，豈不是你的功勞一件？」
那掌柜的倒是沒放在心上，幹了那麼多年的掌柜的，什麼樣性情的人沒見過，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生意嘛，和氣才能生財。「姑娘放心，我這就寫了讓夥計快馬送往京城。」
另一邊，就在柳氏給蘇霜張羅親事正忙的時候，呂氏的書信就到了，沒有寄到蘇家，而是直接寄去了蘇記酒樓。蘇文山拿到信就拆開來看了一遍，然後晚上回到家找了個機會拉著柳氏坐下來，丫鬟們送上茶就退了出去。蘇文山見柳氏的心情還算不錯，就把呂氏來信的事告訴她了。柳氏本來還在跟他念叨說今兒個又有誰家請了媒婆上門求情，她家的公子如何如何的時候，聽了這話臉立刻就繃住了，「怕又不是什麼好事吧？」
蘇文山笑著湊了上去，「其實也沒什麼，我娘只是好久沒見咱們，寫信問一句。」
「她能有那麼好？」柳氏一挑眉，把手裡的茶盞放在桌子上，拿了帕子擦拭嘴角的茶水，「說吧，什麼事？」
「也沒什麼。」蘇文山猶豫了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