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兵臨城下
同一天,汴京外十里的郊野。
「他們已經抵達巫咸舊地數天,那位傳令可以行動了。」
一聲令下,全軍出營。
為首的周晉策馬奔馳,雙目狠辣;身後八百大軍猶如猛虎下高山,殺氣遮空。
那槍頭寒芒,對準天子之城。
「報——」城門上的廂軍匆匆向鄭子蕭稟報:「探子回報,五里外有大軍逼近,領頭的是殿前都督周晉!」
鄭子蕭眉心一皺,揚手。
手下心領神會,隨便找一匹馬趕去宮門通報。接著鄭子蕭凌厲斜睨其他手下,他們立馬下城門通知同僚緊閉城門。
風雲,突變。
「報——」周晉的探子回來,「汴京緊閉城門。」
「呵呵,關門打狗也無妨。」
八百大軍直衝汴京城,嚇得剛出城的商人農民落荒而逃。
離汴京城還有三里,一路綠野秀林,驚飛鳥。忽然一縷急風颳過周晉的面門,他驀然緊繃心弦。
喘息間,天際覆下一層陰雲。周晉與大軍抬頭,驚見密集箭雨遮蔽白雲,在半空呈弧形落下。
「退!」
前進容易後退難,推推搡搡之際士兵只能舉起盾牌這頭頂。周晉已經下馬,躲在士兵的盾牌下。
適才雄赳赳的大軍,一息後變成藏頭烏龜。
箭雨不斷,無情射殺部分士兵。綠野成了沾血的沙場,黃沙泥地綻放朵朵紅梅。
「城門處沒道理能射這麼遠。」馬都頭騰升不祥的預感。
一支利箭扎入他腳邊,他頓覺不對。「箭深,敵人移動了!」他煞白了臉,敵人並非來自城門處!
話音剛落,從天降的箭雨變成直面射擊的箭陣,周晉還不明白是哪裡軍隊。最近的太名府已在他麾下,而部分禁軍在巫山。
「牡陣前進!」他聲嘶力竭,不肯功虧一簣。
言畢,周晉一方的精銳前鋒如錐形,尖銳迅速,盾牌擋前。牡陣擅在狹窄地形進行正面攻擊,利於突破與割破敵人的陣型。
「殺——」
沖天撼地地喊殺聲搗汴京,然而前方出現黑壓壓的人頭,同樣殺氣滔天。
但見對方兩邊排兵,宛如大雁展翅,吞食周晉一方。任周晉的軍隊前鋒陣型尖銳,奈何落入對方空空之腹。
等同浪潮拍沙,殺氣泄空。
並且,對方兩列排兵反倒將周晉一方包圍,請君入甕。
兩軍廝殺,刀槍並舉。周晉憤怒且不甘地揮劍,砍對方領兵的殿前大將軍何飛銀。「怎麼是你!」
周晉竭力咆哮。
何飛銀管轄的正是禁軍。他帶領的士兵裝束赫然是黑衣配鐵甲,標準的禁軍的裝扮。可是人數也數百,如此多禁軍出城,周晉不可能沒打聽到。
到底為什麼!
何飛銀殺得紅眼,卻眼含不屑。「周都督,想不到你真的要謀反。你以為憑你安插的眼線,就能窺探大局?」
「什麼意思!」周晉沒來由心慌。即便他駐紮城外,眼線依舊每天傳來密報,到底哪裡出錯。
眾人皆醒他獨醉,局中人霧裡看花。何飛銀盡最後情誼提醒:「周晉,你們以為禁軍隨八王爺到了巫山?」
一道霹靂炸腦海,周晉醍醐灌頂。「你們……也駐紮城外?不可能,當日離城的只有一百禁軍,哪是今天的數百?」
只緣身在此山中,周晉仍是沒想通。
「要出城何其容易,要偽裝何其容易。周晉,你糊塗一時!說,你幕後的主使是誰?」何飛銀一刀劈太名府的士兵,血流成河。
周晉斜睨死掉的士兵,無處話悲涼。皇上從何得知他們偽造捷報,從何得知他領兵的意圖。
一切被皇上玩弄股掌麼。
他不甘心。父親當年鞠躬盡瘁,為先帝追捕巫咸奸妃,結果連遭貶官最後鬱郁不得志。
多年後他才明白先帝的手段,無非為了雪藏當年追捕奸妃一干人等。什麼忠肝義膽在在位者眼裡都是屁話!
他嘶吼著攻擊何飛銀。
艷陽下陰風悽厲,叛軍死不足惜。何飛銀一方緊密圍攏叛軍,令叛軍無法變陣等死。
「周晉,皇上說了,若你肯供出幕後主使可以饒你一死!」
「哈哈哈!」他忽然仰天長笑。「幕後主使?就是趙王啊!那個二皇子!哈哈哈!不然你們以為我的眼線是誰?若二皇子不為王,我為何效忠!」
何飛銀看著瘋瘋癲癲的周晉,將其擒獲。
「何將軍,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皇上怎麼知道我的意圖?」
何飛銀沉吟一瞬。「你的父親。皇城司。」
兩個提示足以令他明白來龍去脈。忽而他怪笑著盯何飛銀,「以為你們贏定了?」
贏定了?
「城內動亂,廂軍已經分頭鎮壓!」
混在作亂賊人中廝殺的鄭子蕭聽見手下匯報。這些賊人偽裝成農民或者混混,趁兵臨城下在市集作亂。
此刻宮門緊閉,將騷亂隔絕於外。部分廂軍守著通往皇宮的路,凡賊人靠近必殺。
賊人的身手自成一套,招式怪異,鄭子蕭猜他們不是中原人。
雞飛狗跳間,老百姓四處逃竄,官員緊閉家門。奇怪的是賊人不殺老百姓,只殺官兵。
不多時,順天府的捕快和兵部的侍衛加入亂戰。鄭子蕭見狀大喊一句:「留些活口!」
賊人始終敵不過人多勢眾的官兵,他們的頭兒總望城門的方向。同夥邊抵禦邊問:「他們還沒攻破城門嗎?」
「沒,城門那邊毫無動靜。」頭兒沉默廝殺。按理說,這個時辰他們即將攻破城門,但不見官兵往城門支援。
太奇怪了。
「難道他們失敗了?」
「不可能。他們是突襲,城外根本不會有軍隊對抗。」說著頭兒終於看出哪裡奇怪——城內動亂,為何禁軍沒有出現?
他臉色巨變。
「頭兒,怎麼了?」
他抿緊唇揮刀,沒有信號前不能撤退。
官兵勢如破竹,肅清大半賊人。剩下的要麼垂死掙扎,要麼被官兵生擒。
「誰指使你們!說!」宋錦如一巴掌扇被擒的賊人。
「呸!」一口唾沫吐在她的鞋面。
怒極的宋錦如踹翻賊人。
同時賊人的頭兒疑惑不解,那邊為什麼還沒發出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