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婚事從天降
御書房的重臣不敢做聲,每次皇上面露凝重必有大事。
靖明宗仔細審視燕承天上交的羊皮紙,已沉默良久。
龍書桌前,燕承天等重臣安靜等候靖明宗發話,時而交換眼色。除了立太子的時候,他們再沒見過靖明宗如此凝重謹慎。
靖明宗知道羊皮紙共五張,一張本被太真國搶去,另外四張由先帝暗中指派大臣藏起。誰手裡有羊皮紙,只有皇帝知曉。
前有巫咸奸細作亂、劉娘子一夥遭刺殺,今有完整地圖集齊,時機微妙。
靖明宗悄然嘆氣,太平盛世將終結了麼?
「燕卿家,這張當真在陳卿家的護院身上找到?他的身份查明了嗎?」其實護院的真正身份大家心裡有數,他求證罷了。
「回稟皇上,澄王看出護院的武功不像中原的,因此猜測護院來自塞外。」
靖明宗揉眉心,這老八每次都摻合。「各位卿家應該都知道羊皮紙上內容吧?」
面前的重臣有左、右宰相,燕承天、鹽鐵司、兵部尚書和唐宇德,他們都知道五張羊皮紙的存在。
其中鹽鐵司最為激動。「皇上,地圖已齊,是否可以……可以出發了!」
「請皇上三思!」唐宇德和花甲之年的左宰相打斷鹽鐵司。「根據燕大人敘述,護院自刎的行為十分可疑,有故意尋死、讓我們發現羊皮紙的可能!甚至可能是太真國的詭計!請皇上三思!」
鹽鐵司不甘落後地反駁:「皇上!還不容易地圖集齊,萬一全部落在太真國手裡,他們肯定大軍壓境來搶!」
「皇上,太真國想坐收漁翁之利啊!」
「唐大人說得沒錯,太真國一定有陰謀!」兵部尚書附和。
重臣爭得面紅耳赤,而靖明宗心裡煩躁得很。無論他作什麼決定一定有大臣反對,就沒有一個能出謀劃策的?
他盯著羊皮紙上的路線,暗罵巫咸遺族不是東西。
五張羊皮紙能拼成一張巫山周邊的地圖,而巫咸遺族的鐵礦山位置就畫在地圖上。偏偏過去的巫咸國介於後宋和太真國之間,兩國覬覦這座鐵礦山許久。
鐵礦,乃兵器鍛造的巨大資源。誰得鐵礦,誰能發展成軍事強國。
太真國乃草原遊牧民族,若得鐵礦,他們的騎兵如虎添翼。雖然太真國還不敢來犯後宋,但戰爭是遲早之事。
靖明宗不允許後宋太平盛世毀在自己這一代。
「燕卿家,你有何對策?」他抬眼,眼神堅定。
他們一聽,有人歡喜有人愁。
燕承天眉心緊皺,深知皇上主意已決,再反對會觸怒龍顏。
他暗自嘆氣。「回皇上,臣認為先派人鑑別地圖的真偽。」
鹽鐵司馬上自告奮勇:「皇上,臣可以派下屬前去觀察!」
唐宇德和左宰相微微不悅。就算真有鐵礦,這鹽鐵司太莽撞,毫不考慮外面有奸細監視朝廷的一舉一動。
「辨別真偽可以,但不可聲張。」靖明宗瞅唐宇德,「唐卿家,你有何建議?」
唐宇德想了想,「臣認為要秘密出發。汴京派兩名文官和兩名武官出發,到了最近的豐源縣派一支軍隊接應,然後喬裝百姓上路。」
燕承天接話:「臣認為汴京的四位官員深夜出城較好,以免敵國奸細尾隨。」
靖明宗輕輕點頭,採納兩人的建議。「此事各位卿家不可聲張。」
「皇上,微臣還有一個建議。」左宰相忽然插話,「此時可向太真國提議和親。」
一言激起千層浪,其他大臣詫異不已。
靖明宗示意左宰相繼續說。
「此時和親不過牽制太真國的幌子,能令他們為難以及無法出兵,屆時取鐵礦之時就可看到太真國的立場。」
此計甚妙!燕承天暗嘆,此計讓太真國里外不是人,甚妙!
「好!只有老六、老七和老八沒成婚,各位卿家認為哪位皇子適合與太真國議親?」
「應當選一位德厚流光的皇子,以顯兩國敦睦邦交之意。」
眾大臣點頭贊同,首先排除胡作非為的八皇子澄王。而六皇子沒啥優點也沒啥缺點,太平庸,唯有七皇子猶如一塊璞玉。
他們意見一致:「皇上,七皇子乃最適合的人選!」
「各位卿家慧眼識珠,就老七!」靖明宗提筆一揮,決定了七皇子的終生大事。
「不——」
婚事從天降的七皇子靜王不敢去後宮找母妃,只好回王府找奶娘哭訴。「為什麼本王要娶太真國的公主?為什麼!」
他要江南的溫柔女子!他要知書達禮的千金!他不要粗獷的草原騎馬女子!
奶娘不知如何安慰,「王爺不必苦惱,興許太真國不同意呢。就算和親,王爺以後也能娶一位心儀的側夫人。」
「父皇說了,娶側夫人要經過他同意!」他生無可戀狀。
「王爺,趙王、廉王、燁王、端王、康王求見!」小廝匆匆來報。
靜王咬緊牙,恨不得通通不見!這群來看笑話的!
宛舒傍晚回府才知道和親這件事,暗道慶幸。
不過自己是不是該去慶賀七哥?於是他梳了個抓髻、整理衣衫,去靜王府串門。
哪知靜王一臉怨氣地迎客,看來他是最後一個來。
「七哥,天涯何處無芳草,說不定太真國的公主就是你的芳草。」
靜王幽怨地瞪著宛舒,「你已經祝賀過,可以回去了。」
宛舒識趣地告辭。
夜深,他坐在花草尚可觀的院子望星空。不一會兒,鮮少露面的第三個私衛夜羽回來稟報。
「王爺,今天皇宮有動靜。」夜羽負責緊盯皇宮的動向。「燕大人進宮後,皇上突然下令和親。」
「這事本王已經知道。」他把玩茶白色的手帕,捨不得還給燕瑤。
夜羽頓了頓,繼續稟報:「宮裡的內侍去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太尉府,第二個是觀察使王信的府邸。剛才,屬下望見有四人騎馬出城,兩個禁軍武官以及王信,剩下一個應該是太尉府的人。」
「深夜出城?」目光深邃的宛舒凝視手帕。「還涉及太尉府和禁軍,看來準備變天。」
他苦苦等待的機會是否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