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陣眼
當宛舒和風雪隱回到樟樹處,燕瑤四人坐在樟樹下喝水和吃乾糧。粗壯的樹枝落入燕珩的竹簍,他問二人有沒有收穫。
風雪隱看樹木的影子,估摸現在接近午時。「發現另一個山頭有些特別,我和阿舒打算繼續去走走。」
說著,風雪隱也打開水囊喝水。
「我們一起去吧。」說好一起採藥卻要宛舒和風雪隱獨自去,燕瑤過意不去。
宛舒不同意,「走山路很累的,你先回客棧休息吧。」
燕瑤亦不同意他的話。「萬一另一個山頭也有需要采的藥材,豈不要多走一趟?我和二哥休息了半個多時辰,可以繼續走。」
「沒錯,可以。」阿牛和青黛齊齊點頭。
燕珩拗不過妹妹,提議一起去。既然未來二舅子同意,宛舒不再反對。
待宛舒和風雪隱吃完乾糧,休息一會,他們跟著風雪隱出發。
山嶺連綿不分彼此,六人從山腰走到鄰山。這裡的山腰處樹木比較稀疏,燕瑤抬頭望天際,雲層邊緣染橘黃。
她先是收回視線,然後猛地又抬頭。雲層邊緣的橘黃似乎不是陽光,而是浮動的……她覺得略像煙霧。
她環視其他人的神色,他們貌似沒有注意天上的煙霧。
風雪隱低頭盯著羅盤,發現這山的氣息比較剛烈。奇怪,這山的樹木不比西城山的粗壯高大,反倒秋天未到已出現黃葉。
放眼望去,一眾樹冠黃綠交織。
「前面有涼亭,我們過去休息一下。」宛舒指著前方破舊的亭子。
快到亭子,風雪隱和燕瑤同時卻步,其他人不解地回頭注視兩人。
燕瑤看向風雪隱,「風大人,前方有不妥?」
異色掠過風雪隱眼底。「燕二姑娘為何也停下?」
「因為看見風大人停下了。」
風雪隱啞口無言,暫時不揭穿她。「涼亭有些奇怪,我的羅盤轉動極快,這裡的氣息紊亂不同尋常。」
其他人馬上回到二人身邊。
宛舒細細打量涼亭,其八角飛檐,瓦頂土黃並破洞,修長的柱子斑斑駁駁,顯然年久失修。
荒山野嶺的亭子,破敗不足為奇。
而燕瑤看到的是一縷橘黃煙霧往亭頂聚集,亭頂雕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蓮納氣,她驚奇不已。
「阿隱,涼亭是不是有危險?」燕珩和宛舒抓緊劍柄。
「算不上危險,只是這裡可能存在一個風水陣,而涼亭的位置非常微妙,我猜涼亭處於陣眼之中。」
陣眼!燕瑤心頭一顫,緊盯亭頂納氣的蓮花。
風雪隱又說:「不過從山裡的樹木和涼亭的模樣看來,風水陣已經衰敗,作用甚微。」
聞言,燕珩和宛舒鬆了一口氣。「既然作用不大,我們進去休息一會吧。如果這山頭沒什麼特別,天黑前我們回客棧。」
看著他們相繼走向涼亭,燕瑤低聲吩咐青黛一句。轉眼,青黛踏空躍上涼亭頂部,這番動靜嚇得他們拔劍警惕。
「青黛?」
青黛無視下面的震驚,滑下袖裡的軟劍揮斬頂部的黃石蓮花。
「二妹,怎麼回事?」見青黛不回答,燕珩就問燕瑤。
她嫣然一笑,「覺得上面的雕刻甚是好看,便叫青黛砍下來。涼亭破舊,少一件裝飾不打緊吧。」
他們當場愣了,不知作何反應。
不多時,青黛抱著黃石蓮花躍下來。然而燕瑤要她破碎石蓮花,其他人更加一頭霧水。
「等等。」燕珩遲疑道,「二妹,你不是想要這雕刻嗎,為何要劈碎?」
燕瑤笑而不語。
抱著石蓮花的青黛感覺有異,躍下來的時候懷裡響哐當的悶聲。「主子,它貌似是空心的。」
「劈碎。」燕瑤斂笑意。
青黛放石蓮花在地面,二話不說劈外層的黃石。須臾,含苞待放的石蓮花產生裂縫,青黛再劈一掌。
這次,石蓮花碎裂為二,露出一顆反射陽光的銅黃圓球,拳頭大。
「這是?」
燕瑤喜上眉梢,「應該是龍珠,飛檐捧珠形似龍戲珠!風大人說這一帶風水不錯,加上這顆珠子,我認為這一帶山脈處於……」
她看見繚繞珠子表面的橘黃煙霧。
風雪隱心領神會,眼中深意更濃。
燕珩和宛舒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她的意思是這一帶在龍脈上。燕珩按捺內心的震驚,他不曾聽說妹妹對風水有此造詣。
「如果能找到當地的風水相士詢問更好。」宛舒環顧四周,猜想既然有亭子陣眼,附近有人家才對。
「嗚嗚嗚……」
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他們一跳。
一個束著抓髻、穿著灰藍色道袍、背著包袱的少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經過,仿佛沒看見他們,哭著往下山的方向去。
眾人喜出望外,山裡有道觀!
「這位小兄弟等一等!」宛舒大步流星地攔住小道士,看其外表不過十歲左右。
小道士淚流滿面地抬頭。看見宛舒燦若朝陽的笑臉,他忘了哭泣。
「小兄弟,山中是否有道觀?」
「是啊。」
「能不能帶我們去拜訪?我們有事情想請教道長。」
小道士眼巴巴地注視宛舒一會兒,隨即哇哇大哭。「不行啊!大師兄趕我下山了,我回不去啦!嗚嗚嗚……」
宛舒無奈至極。小道士哭就哭唄,抱著他哭為哪般?被他欺負似的。
「為什麼趕你下山?」
溫柔的聲音令小道士側目,他轉頭對上燕瑤柔情似水的笑容,立馬用袖子擦一把鼻涕。
「因為,因為大師兄說我偷了觀里的錢,要趕我走。可是我沒有偷,我發誓沒有偷!師父外出化緣了,其他師兄都聽大師兄的。我下山就沒有地方住,我不想下山!」
她含笑細語:「你帶我們去道觀好嗎,有客人在,你的大師兄應該不會為難你。」
「嗯?真的?」
「可能。」
小道士飛快地擦掉眼淚和鼻涕,信誓坦坦說帶他們去道觀。
「道觀在山上,走一會就到了。」
燕瑤一瞥地面,碎石不知何時清理掉了,珠子也不在。燕珩朝她打眼色,指背上的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