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有好戲?
燕婉躲在房間用膳,似乎沒臉見人。席間大家各懷心思,一頓飯味同嚼蠟。
天氣悶熱使人更加煩躁,張氏等兩兒子午睡後到花園的涼亭坐。荷塘偶來涼風,煩憂吹不散,理還亂。
她很在意金氏的話。
其實家裡的帳簿落在燕姑姑手裡無可厚非,她深知媳婦的地位比不上親女兒,她煩惱的是顏氏的看法。
初過門的時候,顏氏看不起她出身農門,總用言語暗諷她出身低微,奈何夫君並不看重門第,堅持己見娶她。
她既感動又忌憚因此加深顏氏的成見。
結果確實如此,顏氏責怪兒子眼裡有妻子沒娘,處處刁難她,直到第一個兒子出生顏氏才有所收斂脾氣。
她管帳是想向顏氏證明自己的能力。
「唉——」張氏幽幽嘆氣,婆媳關係是天大的難題。
「三弟妹為何唉聲嘆氣?」婉轉之音如黃鸝,緩解張氏的煩憂。
張氏轉頭一看,暗道不湊巧,強顏歡笑道:「嘆這天氣太炎熱,大姐不午睡嗎?」
燕姑姑含笑坐下,搖著團扇起涼風。「正是炎熱睡不著。遠遠望見三弟妹愁眉苦臉,於是過來搭個話。」
「讓大姐笑話了。」
燕姑姑看向一池盛開的荷花,滿目桃粉映日,並環繞淡淡的光暈。水波粼粼,荷花輕輕蕩漾。
「看這些荷花,烈日下恣意盛開,驕縱卻自得,並無天氣炎熱的煩惱,它們一生在池塘盛開、枯萎、結蓮藕,反覆循環。我們像它們,不管在家還是出閣,終日在宅子裡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但我們比它們煩惱。」
燕姑姑笑了笑,繼續說:「我們何不學它們敞開心胸的花瓣?煩惱多是自擾,三弟妹何不試著敞開心扉?」
張氏盯著滿池荷花欲言又止,轉而一瞥燕姑姑,把心一橫。
「大姐,弟妹是個粗人不懂轉彎抹角,就直說了。其實弟妹很珍惜老夫人給予弟妹機會管帳,弟妹一直努力不讓老夫人失望。如果老夫人要把帳給大姐的話,弟妹會接受的。」
聞言,燕姑姑先是一愣,隨後明白她的煩憂。
「原來三弟妹煩惱這個。」燕姑姑嫣然一笑,「好端端的,帳簿怎麼會給我?若我中途接手必然出紕漏,當然還是三弟妹管理最好。」
「但老夫人……老夫人會給大姐吧……」張氏毫無底氣,她在家中的地位只是比金氏好一丁點。
銀鈴般的笑聲充滿釋然,燕姑姑輕輕拍她的手背安撫:「娘親根本沒有提過此事,三弟妹有此煩惱是把自己當外人了?」
張氏怔了,紅著臉否認。
「既然不是外人,帳簿由你管理和由我管理有何區別?生手不如熟手,說實話我在趙家的時候不曾管帳,現在娘親怎麼放心讓我管帳呢?」
張氏羞愧地咬著下唇,懊惱把金氏的話放心上。「是弟妹庸人自擾,讓大姐見笑了。」
「你願意訴說反而好,憋心裡的事多了容易生病。一家人就該坦誠相見,家是溫馨的避風港,不是勾心鬥角的戰場。」
張氏徹底釋然,神清氣爽舒心莞爾。
不過藏在後方月亮門的金氏卻失望並恨鐵不成鋼,她知道張氏蠢,但沒想到這麼蠢,居然直接告訴大姐煩惱。
要是在別的宅子,張氏絕對被吃了不吐骨。
如此一來金氏的算盤落空,她憤然回西廂。不料遇見燕海榮走進二堂伯夫妻的房間,她心血來潮躲在牆角,偷聽他們談論。
「海榮快坐!」陳桂芳催促燕海榮坐下,邊倒茶邊問:「海榮,你和二堂妹的進展怎麼樣了?」
燕海榮頓時尷尬,「見面打招呼。」
「沒了?」夫妻倆大吃一驚,同一屋檐下居然毫無進展?經過燕承天和顏氏拒絕,夫妻倆決定先攻陷燕瑤,等燕瑤愛上自己兒子,那母子倆不答應不成。
「對,就這樣。」他心虛地喝茶。
「太慢了!還有十天蓁蓁就出嫁,過後我們就要回去,以後沒機會來汴京了!不行,這是絕好的平步青雲機會,不能錯失!」
「但是兒子和二堂妹一天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見面,根本沒機會接近。」
二堂伯拍他的腦袋,「傻兒子,你自己創造機會啊!」
「對呀,你看看這裡的茶杯、床、桌椅還有大花園,哪一樣不比家裡的好?你錯失了機會這些就跟你無緣,你願意娶村里又黑又壯的姑娘嗎?」
燕海榮猛地搖頭。見過大家閨秀後,他對村裡的姑娘索然。
她們天天下田干農活,要麼說話嚷嚷粗鄙,和大家閨秀沒法比。
以前他認為娶一個賢惠的很不錯了,如今他鄙夷以前的想法。
有更好的自然要得到。
忽而陳桂芳眼含精光,「你們說像婉兒那樣行得通麼?米已成炊,瑤兒不得不嫁給海榮了!」
「好主意!」二堂伯摸著嘴邊的鬍子。「比日久生情快多了!只要海榮能留在汴京,任何方法得試!」
「沒錯,到時海榮提議我們搬進來,那麼這房間、那花園、金銀首飾等等都是我們的了!」陳桂芳擦擦嘴邊的哈喇。
「要怎麼做?」燕海榮有點害怕,同時心痒痒,眼前浮現白皙的肌膚和曼妙的身段,他恨不得伸手摸一摸。
「灌醉?」
「行不通,女兒家不會喝酒。海榮貿然提酒去不就說明有詐?」
夫妻倆苦思冥想,最後只想到一個老套的方法。「只能下迷藥了,這樣才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兒子不可能去她的閨房,而且有丫頭跟著。」
二堂伯沉沉地摁著燕海榮的肩膀,鼓勵他勇敢別退縮。「乾脆在閨房放迷藥,連丫頭也放倒不怕有人壞事了。」
陳桂芳咧嘴一笑,表示行得通。「不過海榮最好抬她到自己房間,顯得是她註定找海榮,嘿嘿嘿。我們兩個負責望風!」
二堂伯激動地拍掌。「十全十美,就這麼辦!等會我出去買迷藥……」
屋外的金氏聽得一清二楚,爾後她勾起冷笑悄然離去。
坐等一場好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