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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雲揉了揉太陽穴,溫溫潤潤的聲音從車內傳出:「怎麼了?」
「郎君小心!」
慕風的話剛落下,便有數不清的長箭從高處落下,如暴雨傾注,「咻咻」聲起,慕風提刀做擋,有的箭射偏了插進門框,有的卻直直射進車內。
「郎君!」慕風驚呼。
楚辭雲眸色冷淡地看著擦臉而過射進車後窗的長箭,淡聲:「我無事。」
慕風得以放心,他吹響暗哨,召集不遠處護送的暗衛。暗衛們聽到哨聲紛紛向哨聲位置聚集,而此時雨箭停止,一大幫黑衣人從牆檐跳下,向傾斜的馬車攻去。
車外兵器聲起起落落,甚至有的撞上了車板,馬車搖搖晃晃。而車內的楚辭雲像是察覺不到動靜般,泰然自若地拔出那幾根射進車內的羽箭,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他眸中閃過複雜神色:這些箭比普通箭支要粗重,而且形制不一,看起來不像是工藝發達的大齊境所產,最讓人注目的是,箭身上都烙刻著月形圖騰。
楚辭雲在很久以前見過類似的箭。
那是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幽州戰場上的、專屬於北疆軍隊的箭支。
楚辭雲眸色變涼,攥緊了手中箭,恰時有人持刀從車窗砍進來,青年微微抬眸,唇邊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持刀者見沒砍中目標,欲拔刀再補,而楚辭雲手腕輕轉,箭支便如離弦之箭般飛速射向持刀者,精準地射穿那人心臟。
「噗——」血濺紗窗。
每每想起那次屠殺,楚辭雲心中的恨意都要更深一層。他冷冷朝外吩咐:「慕風,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
暗衛們很快趕到。而北疆人似是意外於楚辭雲還有護衛,被打得連連敗退,他們對視幾眼,似要撤退。
可楚辭雲怎麼允許他們逃掉。
暗衛們手起刀落,刺客全部落網。
刺殺以失敗告終。
楚辭雲下車,走到被暗衛反扣雙臂跪著的一人前,他微彎腰湊向這個面容粗獷、身材粗壯的異族男子,黑得像無底洞般的眼眸彎起笑意,他溫和開口:「你是北疆哪支軍隊的啊?」
那男子本還一臉不懼地怒目視他,在聽到他的話後臉色瞬變,男子的大齊話拗口不正:「你,你該死。」
暗衛猛踢他一腳,「大膽!」
楚辭雲眼眸挑了挑,他起身走到這群被壓制的異族人中轉悠,揚聲:「我大齊與北疆當初簽訂的是二十年和平條約,約定這二十年間不起戰事,友好往來,如今七年時間不到,你們竟敢行刺我朝官員,是要置這條約於何顧?又置這家國於何顧?難道是你們國君想與我大齊宣戰,今日來下戰書的!?」
他站在清一色的玄衣暗衛中,月色下青衣翩翩,身骨高挺卻瘦薄,身姿勻稱好看,猶如清俊挺拔的山松,任風吹拂更顯堅韌。
在楚辭雲抑揚頓挫、氣勢十足的逼問下,有一血氣方剛的北疆人冒頭而出,他義正詞嚴:「你當年的罪惡我們絕不容忍,我們只是來報仇的!」
楚辭雲被氣得發笑:「報仇?當年你們欺辱那個十二歲的孩子時怎麼沒想到今日?」
那北疆人有一瞬間的心虛,但隨後又被憤怒取代:「要不是你偷取情報!要不是你暗度陳倉!我們的弟兄就不會死!北疆就不會敗!」
遠處傳來金吾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楚辭雲扯了扯唇,淡言:「成語學得不錯。」
金吾衛近前來,今日值班的正巧是右中郎將府果毅都尉、蘇家分支的庶長子蘇長宇,楚辭雲與他打招呼,「蘇都尉。」
蘇長宇披盔戴甲,與他過了虛禮方問:「發生什麼事了?」
楚辭雲示意他自己去看。
馬車被襲的狼狽痕跡、地面上的亂箭和血跡以及被楚家侍衛制服的歹人,蘇長宇看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但上前拽著一人起身,看清刺客的臉後卻還是大吃一驚,「北疆人!?」
—
次日太極殿,退朝後聖人留下一些重臣議事:昨夜有不知來歷的北疆人潛入長安,刺殺朝廷官員未遂,金吾衛欲捕捉審問,刺客卻全部吞毒自殺。
北疆行刺,關涉重大,在未查明之前不宜公之於眾,是故聖人只召集了重臣商討。
當今天子憤怒於北疆的狂傲自滿,又對北疆人潛伏入城竟無人察覺一事耿耿於懷、心底不安。
遂將這重擔交於太子,吩咐其徹查此事。又命昨夜事發時在場的蘇都尉蘇長宇協助查案,而作為當事人的楚辭雲則被重點保護起來。
—
在興武二十三年開春的時候,紀堇一意外地得到一重新身份——長公主養女。
那日她不明所以地被閣主以通知的形式告知這件事,從此有了新名字——宋清野。
宋姓,與宋舒妤同姓。
只是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她沒有與長公主見面,也沒有受到特別的優待,眾人只當她換了個名字,仍是該做什麼任務做什麼任務。
紀堇一接受得挺平靜的:這對她的生活沒有影響,不過是去適應一個新名字。
而她身邊的兩個活寶不樂意了。
先是月娘。齊月明一聽說這個消息,直呼:不對勁,不對勁,這裡肯定有坑。
紀堇一:我知道。
後是聽瀾。他聽自家阿姐被人硬生生改了名字,恨不得提刀與閣主幹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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