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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鍋中有燒焦的味道傳出,她吃到的還是生飯粒,她便知道自己搞砸了。
虧她廢了這麼長時間。宋清野煩躁地折斷了還燒著的柴火,搬板凳到外面坐著吹風,看月亮。
星星都已經出來了,晚上更涼了點。可楚辭雲依舊沒有回來。
宋清野摸了摸空癟的肚子,待涼風將她的熱意吹靜,腦子清醒了點,她才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楚辭雲,不可能這麼晚還不回來。
宋清野一個激靈站起身,打了個寒戰,臉繃得死緊,立刻回到屋中提上砍刀,出去尋人。
小山城到了晚上變得格外安靜,唯一能做光源的是兩側街邊的商鋪門前掛著的紅燈籠,宋清野一手拿火把一手扛刀,停在妙仁堂門口。
妙仁堂已閉館。
她面上情緒不顯,宋清野沉默地來到醫館後門,敲了幾下,許是沒人聽到,她在原地靜了幾息後,猛然一腳將門踹開,這才將人都驚了出來。
「誰啊誰啊!」
「這麼大動靜幹什麼啊!」
院裡的人出來開門,卻只見一個臉色沉冷、肩抗砍刀的娘子站在門口。木門板已被踹壞,最後一個合頁勾著門框搖搖欲墜。
那娘子周身散發著陰冷氣息,差點讓人以為她手上火把是鬼火。
應門的人嚇了一跳,後退幾步,畏畏縮縮問:「你,你誰啊。」
宋清野動了動唇:「神醫呢?」
「啊?」
宋清野垂眸,踢了踢腳下的木製門檻,淡道:「神,醫,在哪?」
那人方如夢中驚醒,肩膀顫了一下,方回答:「哦!你,你說神醫呀,他今日下午提前走了,說要早點回去陪他夫人。」
宋清野眉頭微抖,手指扣著木門框硬生生被她掰下一塊殘零的木頭來,指甲有血絲滲出。
那人被嚇了一跳,不敢說話。
木頭落地,帶起一堆細碎如粉的木屑,沒發出什麼聲響。宋清野沉默地轉身離開。
徒留那人在院中緩了好一會神,才將壞掉的木門掩耳盜鈴般關上。
山城不大,卻也不小,宋清野只能先從妙仁堂附近找起。
越是慌亂的時候越要冷靜,她深知這個道理。
直到越走越偏僻,聽到一些沉悶的聲響,淡淡的血腥味漫延至鼻尖時,她握著刀的手臂微微顫抖,腦子裡的那根弦繃得死緊。
她很確定這個小山城是安全的。
越往那處破舊的木屋裡走時,宋清野五感已經出了差錯,聽不太清裡面什麼聲音,月亮的光黃金色,她眼裡的世界便也暈上了一層舊金顏色。
屋裡的聲音很吵,應該有很多人。
宋清野上前,輕輕推開木屋。
裡面那句「這真是個極品,殺了他之前讓哥幾個先玩玩?」刺痛了她耳膜。
同時她手上火把的光亮也吸引了屋裡人的注意。
「是誰!?」
宋清野鼻尖微動,驀地將火把往地上一扔,頃刻間地上亮起一片火光,而且火舌竟然在以飛快的速度燃燒,地上的煤油怎麼分布的,火舌便是如何移動,一圈圈藍色焰火捲起,屋內瞬間亮堂起來。
「啊!起,起火了!」
火勢愈演愈烈,直接燒向屋中的乾草和柴薪。
明晃晃的火光燒得整間屋子熱起來,而角落中躺著的那個蜷縮身影卻像失去意識般沒有動靜。宋清野看到他身側的血跡後,頓覺如墜冰窖,任屋內滔天熱意,她手腳冰涼至極,渾身涼透了。
屋中眾人都快被這突然的火勢嚇傻了。
皆怔愣地看向立在屋門口的女子。
驀地,有人反應過來,大喊,「著火了!傻愣著幹嘛!快逃啊!!!」
宋清野緩慢地握緊手中刀柄,淡漠的目光移向撲來的人,抬起手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捅,出現了今夜第一個死人。
溫熱的血沿著刀刃從男人的心臟濺出來,周圍的聲音很吵鬧,她耳邊嗡嗡地,什麼都聽不清。
宋清野踢倒刀下屍體,靴底壓上他的心臟,不知她用了多少力道,只聽得骨頭斷裂的聲音,黏稠的血液嘭地一聲噴出。
「殺,殺人了!!」
「她殺了咱們弟兄,上,上啊!」
「一起上,怕什麼!」
此刻於宋清野,入目皆是血色。
屋內所有還站著的人,對她而言與死人無異。
刀刃之鋒利,直將人手足砍斷,頭顱落地,鮮血噴灑到她臉上,而她眼都不眨一下。
「娘子!哦不,是女俠!女俠,我,我們無冤無仇,何必下此殺手?」可卻沒給那人再向她求饒的機會,已被人一刀從腰部劈下。
腰斬。
宋清野踢開他仍在喊痛卻已分離的上半身,刀刃已卷。
屋內火光沖天,有人趁亂從門口逃了出去,眼見熊熊烈火燒至角落,宋清野跨過腳下屍體,大步走向那個已然昏迷的人。
她指尖顫抖著搭上他肩膀時,宋清野深吸一口氣,卻閉上了眼。
她突然生了害怕,不敢面對。直到將這人正面翻過來,她才緩緩睜眼。
火舌卷至此,照映著他們彼此的面容。
楚辭雲雙眸緊閉,唇色發白,容顏卻在焰火映襯下更加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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