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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找了個能躲雨的小山洞, 與他挨著肩靠在一起。
她握著他冰涼的手掌, 無聲向他傳送著內力。
楚辭雲低聲寬慰:「別擔心,明日會有人來的。」
宋清野:「你的人?」
他閉眼,聲音微弱:「他們…沒那麼快。」
「你怎麼知道。」
楚辭雲便不說話了。
宋清野搖了搖他,手掌貼向他滾燙的額頭,「別睡, 陪我說話。」
大腦混沌的郎君靜了靜,頭抵著牆,「說什麼?」
她想了想, 「說說你怎麼騙王家兄妹的?」
他好像從紛亂的思緒中想起什麼,無聲微笑,「還是我給娘子講故事吧。」
宋清野來了興趣,「不行, 講你怎麼騙人!」
他不理,自顧自地, 很慢很慢道:「講故事咯。娘子請聽。」
「很久很久以前,長安有一個小郎君,小郎君受盡父母寵愛,膽大包天,偷了令牌逃出長安。」
他音量不大,聲音溫柔,回響在山洞間,仿佛輕輕軟軟的雲朵拂過心間,宋清野安靜下來,好奇地問:「然後呢。」
「小郎君仗著武藝傍身,有恃無恐,一路遊山玩水,卻不知道啊,壞人早就盯上了他。」
「壞人見他衣著不俗,趁他不備綁他入山,欲以此換銀。小郎君年幼無畏,對壞人頤指氣使,反倒被好吃好喝伺候,因為壞人想讓小郎君告訴他們父母是誰,壞人指望他換錢,自然將他當財神爺照顧。」
「小郎君與他們鬥智鬥勇,糊弄他們。相處中卻發現這群人沒有喪盡天良,出於好心問他們為何不找正經工作,還嚇那些人綁架孩童會給子孫積孽,斷子絕孫的。」
「壞人被他嚇到,且良心未泯,告訴小郎君自己本是良民,奈何奸商黑心,欺壓傭工,他們賣苦賣命卻分錢未得,甚至還被騙簽了賣身契,後來找到機會從商賈手下逃出,從此厭恨富貴人家,才做此積陰德的事。」
「……小郎君的父母發動了大批衛士找他,最後發現自家郎君在土匪窩裡混的風生水起,把他帶回家教育了一頓。後來小郎君幫那群綁匪平反,討回公道……」
宋清野在他溫溫柔柔的聲音中逐漸犯困,她抱緊身旁人的手臂,找了個舒適的角度靠在他肩膀上,懶洋洋道:「小郎君,我好睏。」
楚辭雲語聲一頓,小幅度地轉了轉肩讓她靠得舒適些,柔聲:「睡吧。不用擔心我。」
宋清野頗為無賴道:「那你繼續講。」
讓一個發著燒的人給她講故事陪著睡覺,真會讓人覺得她是個沒有心的。
楚辭雲化淡了心裡那點彆扭的情緒,又繼續開始另一個故事。
直到宋清野的呼吸聲勻了,他才收了聲,靠著牆閉目養神。
他便沒注意到身側娘子唇邊彎起的一抹淺淺的笑。
—
第二日孟村那邊果然派人來神鹿鄉查看情況,施展救援,楚辭雲向他們展明身份,里正連忙派人護送御史郎醫治。
待王忠義和慕風等侍從尋來時,楚辭雲已和宋清野在神鹿鄉待了兩日。
醫館屋中,慕風向他上述這幾日長安的事。
楚辭雲失蹤這幾日,長安盡傳他被北疆人擄走報復、命在旦夕,不僅楚家傾盡全力,太子也不遺餘力地派兵尋他。
好在楚辭雲已讓王忠義帶回消息,楚家的才知道他平安無事。
本來慕風該按照郎君傳來的吩咐過幾日再來,可神鹿鄉決堤的消息一傳回長安,沸沸揚揚,甚至牽扯到程家,他這才趕來通知。
路上恰好遇到前往神鹿鄉尋找楚辭雲的王忠義,慕風才知道郎君可能遭逢水患。
嚇得心驚膽戰。
好在平安無事,他繼續稟報:
「程工部前年負責修復增築神鹿堤的工程,可如今神鹿堤塌毀,有言官上諫程工部中飽私囊,偷工減料,人證物證皆在,聖人一怒之下將工部貶入天牢,擇日問審。程家人也被重兵看守,禁足府中。」
楚辭雲無聲半晌,皺眉,「阿肆呢?」
慕風頓了頓,看了眼他的臉色。
楚辭雲涼聲:「說。」
慕風拱手齊頭:「程四郎年輕氣盛,為程工部打抱不平,驚了聖駕,此刻……也在天牢。」
楚辭雲默了默,他就知道這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問:「如今聖人派哪位查此案?」
慕風回稟:「是康王殿下。」
楚辭雲眉間精彩起來。據他所知程工部屬於太子一黨,聖人若只是讓太子避嫌大可不必用康王,刑部大理寺大把能人,偏偏派梁北乾審此案,其中定是另有乾坤。
楚辭雲暗想,程工部雖與父親不和,但他在建築方面的才能有目共睹,為人亦是直爽仗義,不像是貪污腐敗之人。
即使他是程肆的父親,楚辭雲心裡也穩著一把秤,實事求是以待。
「先派人去神鹿堤查看,再走訪神鹿鄉的百姓,問他們洪水決堤時的情況。」
慕風應是。
楚辭雲斟酌片刻,繼續問:「長安那邊,父親可有說什麼?」
「相爺責怪郎君私自應戰,說回去要罰您跪祠堂。」
「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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