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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普通殺手聽到這話定要感激涕零一番。
而宋清野內心毫無波瀾,只在想:處在高位的人就能隨意掌握別人的一生了嗎?長公主說得如此自然,是他們慣來的行事風格吧。
可宋清野沒有被當做魚肉、任人宰割,還要感恩戴佛、拜謝刀手的自賤習慣,宋清野只恭敬地應了聲「是」便告辭離開。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所以清醒地分辨這些是非好壞。
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楚辭雲跟她說起那個關於自由的想法時,自由二字便深深烙印在她心裡,並且隨著時間積累在她心裡生根發芽、根深蒂固,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代價。
宋清野也一直在為自由讓自己變得強大。
楚辭雲給不了她的自由,她會自己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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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欲來,暑熱難卻,宋清野披星戴月、馬不停蹄地疾行數日從荊州趕到長安,花了五日時間。
莫聽瀾沒有宋清野那般著急,便慢悠悠行在後頭與她差了幾日距離——他知道宋清野唯一的任務失敗是在長安,那日又見她神色有異,擔心她安危便請令隨行。
莫聽瀾事先告知她在長安的據點,好讓他有知道她消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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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一路趕來可以說是片刻未歇,導致她一進城便找間客棧要了熱水,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臭烘烘的衣服換下來,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可當她拆開那一路趕來從未打開過的包袱時,瞬間被包裹里絢麗多彩的衣裳刺痛雙眼。
宋清野滿臉問號地拎起一件女子衣裙,丟在桌上,然後頗不死心地繼續翻找,一套套設計精美搭配妥當的衣裙翻出,而宋清野原本包袱裡帶的玄色武服早已不見,她唇邊逐漸勾起冷笑:齊月明,你最好在荊州等我回來。
她就說分別時月娘怎麼會突然說耳墜不見了,讓她幫忙找,原來是擱這等她呢。
宋清野習慣將貴重物貼身而放,是故包袱里放的都是衣物之類的無關緊要的東西,她又一路風餐露宿,從未打開包袱,導致她一直沒有察覺。
宋清野抿唇,無奈地從這些衣物中挑出一套不那麼輕薄的來,開始她的沐浴大業。
她趕了這麼多天路,早就累了,實在沒心情計較這些。
但宋清野仍是想吐槽一句:月娘太給力了。為了多塞幾套衣裳,放的都是極輕薄柔軟的衣裙,真是生怕她夏天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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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野換了身淺藍色的對襟窄袖軟煙羅裙,有力量的薄韌肩臂掩於柔軟羅衣下,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被月白色腰封束著,一身羅裙將她的野獸氣息隱藏,身姿窈窕,纖腰酥.胸,讓她看起來與江南清秀娘子無二差異。
但她仍是不太滿意地看著鏡中自己,總覺得缺了什麼。
忽而她靈機一動,轉身去搜羅那包裹,果真找出了一堆玉飾流蘇、粉黛珠釵等精巧玩意兒。宋清野挑眉:月娘真是太棒了。
雖說她不常作女子打扮,但被迫經受月娘和聽瀾四年多時間的審美薰陶,宋清野也有自己的衣品風格。但凡她覺得不好看,是斷不會穿出去的。
而宋清野眼光毒得狠嘞。
她為自己略施粉黛、綰上珠釵,打扮得淡雅精緻,才滿意地看著鏡中美人兒,褐眸帶笑,持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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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郡主府在靠近朱雀門的興道坊,離宋清野所在很近,但她還是先去了趟平康坊北曲一家喚作滿庭芳的妓院,也就是聽瀾說的據點,留了口信。
平康坊,真正的長安不夜城、紅燈區,位於宣陽坊正北面。
而宣陽坊北街正是楚相府邸所在。
宋清野知道。
她騎著馬,頭上戴著一頂帷帽,慢悠悠從坊市口經過。她身側的圍牆後面便是楚府一隅。
宋清野不自覺地抬眸,往房檐看去,只看到圍牆後邊的榕樹葉隨著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琳琳波光。
她遠遠打量著楚府內那座建有兩層高的樓閣。她記得,楚辭雲的院子就在…在樓閣東面。
宋清野找尋著,駿馬一邊行到街道轉角,朱檐灰牆,寬闊平地,她因為靠近楚府而在左側駕馬,看不見的轉角後面突然出現車輪聲,讓她肩膀顫了一下。
車軸飛轉,輪聲轆轆,寬大的馬車猝不及防地迎面駛來,宋清野座下駿馬被驚到,長鳴一聲,不顧情況地向前衝去。
眼看著兩匹馬相撞,宋清野急忙勒繩,控著馬兒前蹄上揚,她夾緊馬肚保持平衡,遮掩面容的帷紗飛揚,清麗容顏上沒有一絲驚懼。
宋清野瀟灑利落地控制住馬,扶正帷帽,就聽到那馬車內傳來聲音:「慕風,可是撞到人了?」
青年人的聲音要比少年時沉穩許多,但仍那麼溫潤乾淨,好似天上白雲輕軟。
他的聲音這般好聽,便讓人不由自主對他的面容浮想聯翩,定然是矜貴的、漂亮的、不俗的。
宋清野呼吸放緩,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馬車門窗。
「敢問娘子,你沒事吧?」慕風跳下車來賠禮。
這等小事斷是用不著車內郎君處理的。
宋清野隔著帷幕,淡淡看他一眼,不吭聲,收緊韁繩調轉馬頭從他身邊經過,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慕風:「娘子?誒!娘子!」
今兒崔夫人親手下廚,搞了一桌豐盛美味,喊楚懷遠父子回府吃飯。楚辭雲順母親的意,回得早了點,但手上仍執著未看完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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