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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堇一防備著接過他的玉佩,不管他是真心假意,她都心動地接受了。
宋舒妤的呼喚聲越來越近,紀堇一再次看他一眼,瞪了他一眼後抬腿走了。
她不是傻子,楚辭雲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刺殺郡主,也沒有刺殺郡主。紀堇一不得不承認,他大概率、極有可能、不出所料是真的衝著找她比武來的。
之後的日子,紀堇一總是夜裡摸黑去找他,把睡夢中的少年叫起來打架。
楚辭雲起初是有些怒的,後來次數多了,就也無奈地接受了這個固執娘子的挑戰。
他們從彼此身上都學到很多東西,虛心學習。
可惜後來紀堇一要回荊州,一別兩年,再未見過面。
—
荒山野嶺,白衣少年和武衣娘子縱馬疾行,地上堆積的枯葉隨馬蹄經過陣陣翻飛,唰唰作響。天空蒼藍,而山中風雪漸大,二人衣著皆是單薄,刺骨冷風直往他們衣襟里鑽。
紀堇一終究是答應楚辭雲的請求與他一同出了城。
許是因為往日交情,又許是因為她看到楚辭雲的那副模樣心生憐惜。
楚辭雲答應她會給她相應的報酬,還承諾下欠她一個人情。
紀堇一無可無不可。
她幫他又不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只是她願意幫他罷了。
不過紀堇一得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從她跟著楚辭雲在鬼市轉圈,到楚辭雲摸進一個院落找人,再到他們去坊中吃了頓早食出城,紀堇一都沒從他口中套出話。
如此紀堇一心裡惱火極了。
少男少女在山中冒著風雪馳騁,紀堇一暴露在外的耳朵和手已凍得通紅,身體卻逐漸生熱。她身體好得很。
但楚辭雲的面色卻愈加蒼白,身體發顫,攥著韁繩的骨節分明的手凍得青紫。
紀堇一問了最後一遍:「你現在可以說目的了嗎?」
但見楚辭雲神遊天外,微伏著身策馬前行,他微蹙著眉,神色冷淡地盯著前方,風雪消減了紀堇一的聲音,讓楚辭雲未注意到她的話。
紀堇一耐心了許久都等到答案。她陰惻惻地看了眼與她並驅前行的少年郎君,冷笑一聲。
駿馬嘶鳴,突然紀堇一人影飛掠,她鬆開韁繩,踩著馬鞍翻身跳躍,眨眼間就坐到少年身後。
紀堇一順手地擁住他單薄身軀,搶過韁繩,唇畔貼上少年冰涼左耳,聲音涼涼:「聽不到?」
身後的炙熱,耳邊的涼薄,燥癢的聲音從耳緣進來,楚辭雲渾身一激靈,驀地回過神來。
他垂眸看著她搭上來的手,不明所以道:「什麼?」
紀堇一懶得辨析他這話是為自己狡辯還是真的沒聽到,卻因為感受到他身體冰冷的溫度話題一轉:「你不會催動內力保住體溫?」
她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一僵,她聽到楚辭雲低微的聲音:「沒有了。」
沒有什麼了?
紀堇一不解地皺眉,「什麼沒有?」
她一邊催動內力升高溫度,一邊等他答話。
楚辭雲卻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後少年主動俯下身抱住馬首,身子往前挪了挪,「娘子,男女授受不親。」
紀堇一猛地抽動馬鞭,山路顛簸,駿馬受驚,前蹄上仰,楚辭雲驀地身往後退,與紀堇一相撞。
他驀地臉上一熱。
周圍溫度驟升,楚辭雲清醒了大半,他回過神來側臉斥道:「休要兒戲!」
紀堇一朝他揚眉聳肩,反而將他緊緊圈在懷裡,她遊戲且玩味地將腦袋磕在他肩膀上,目光直視前方,無視了少年近在咫尺的薄唇,淡道:「楚郎君,如今是你有求於我。」
楚辭雲身體僵硬,被她突然放大的秀麗五官驚得後退,終是敗下陣來,「我會與你解釋的。」
等他,再掙扎一下,再心甘情願地把傷疤示之於她。
——【夢】
「『抓住他!不能讓他逃了!』
山風蕭瑟,藍色錦衣被重重草木荊棘劃破,逃亡少年飛快地在荒林中狂奔。他屢屢回望身後手持砍刀身材魁梧的異族男人。
那些男人手中的刀刃已卷鈍,臉上有幾道血跡,不知殺了多人。
在這片蔚藍廣闊的蒼穹之下,又一場殺戮上演。
踩斷枝木聲、腳步聲和呼吸聲,聲聲紛亂,而少年只聽到胸腔處傳來的不安躁動的心跳聲,一心逃亡。
忽而叢林隱去,前路光明。
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斷壁殘垣,萬丈深淵。
少年剎住腳步,轉身回眸,心間愈發涼薄,他抓著匕首的手指打顫。
任風掠過衣衫發出蕭蕭聲響,少年墨發飛揚,凝視身前一群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楚辭雲,好好做俘虜不好嗎?』
『非要逃出來找死!』
少年目光憤恨,像一隻面對險境的幼虎,哪怕如履薄冰也絕不退怯。他握緊手中刀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平日溫和的桃花眸子此刻只有冷意,漂亮的眼睛被仇恨遮蓋。
異族人的利刃在前,揮刀相向,少年拔地而起迎戰,身姿矯捷,有驚豺狼掠虎豹之勢。可雙拳難敵四手,他最終敗於異族人手下。
少年身後是高聳的懸崖。懸崖下是永生。」
—
「我們來這做什麼。」紀堇一看著山巔上隨強風漂游的細小雪粒,放眼觀去,整片山脈都籠罩在一層白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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