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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不是楚辭雲改了方向,結局也許就是另一種情況。
紀堇一臉色沉鬱地盯著他手中的劍,道:「為何收手?」
少年捂著傷口,血從黑衣湧出,倒是看不明顯,他臉上浮現出一個強撐出來的笑,「不過區區一次比武,何必見血。」
楚辭雲喜歡點到為止,他不在意輸贏,紀堇一卻不。
紀堇一喜歡全力以赴,生死分明。
畢竟在死人營的訓練中,輸給對手就意味著死亡,被死亡威脅的感覺任誰都不會喜歡的。
她手腕翻轉,利劍已架於少年脖間。
楚辭雲驚愕地對上紀堇一那雙冷漠的褐眸,一時詫異不掩。
紀堇一開了口:「賭不賭生死?」
第2章
貼著脖頸的劍鋒冰涼,楚辭雲被劍壓著的血管騰騰湧起血色,他眸中驚詫一閃而過,緩了緩神後,他長指拈著劍刃,彎眸一笑:「可我們無冤無仇呀。」
紀堇一逼近一步,她知道不能殺他,只是心中那種恐懼感讓她收緊掌中劍柄。
殺人的快感在她心中翻湧,她眼中閃過詭異的衝動,「你刺殺永嘉郡主,該死。」
楚辭雲眼神里的笑不自然地滯了一下,隨後又恢復自然,楚辭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你把我抓去見她吧。」
紀堇一雙眸微眯,架在他脖子上的劍貼得更緊,「你為什麼要來刺殺郡主?」
楚辭雲笑得很是溫柔,語氣也溫柔:「自然是為了找你比武。」
特地來找她比武。
紀堇一心中平靜無瀾的水面突然被激起一個水花,她詫異地看向楚辭雲。
後者則一直溫和地看著她,一點都不像說謊的樣子。
紀堇一握著劍的手指微微顫了顫,她移開視線,刻意冷漠:「以往與我比武的,無一例外都成了死人,你憑什麼特殊?」
紀堇一五歲學武,進入死人營,她只見過無數死於劍鋒下的屍骨,殺人是她唯一的路。
楚辭云為眼前娘子張口閉口死人的話心驚,有點好奇她的過往。可他並沒有被她的話嚇到。
楚辭雲精於巧言滑舌,最會為自己開溜。
他雙眸彎彎,春光無限。
他抬手壓住頸上劍,笑道:「劍可殺人亦可護人,在下很榮幸成為娘子所護的第一人。」
他聲音如春天雨露,點滴溫潤地澆在紀堇一初識人世的心間。
保護?保護他?
紀堇一搖了搖頭,心道,郡主才是她保護的第一人。可又點了點頭,因為她的劍保護了郡主,紀堇一又慢慢接受了劍下可活人的觀點。
楚辭雲便保持著笑眼咪咪看她做艱難的思想鬥爭。
忽而林間傳來呼喊聲,紀堇一耳尖地聽到郡主的聲音,下意識收了劍。
她虛虛瞥了楚辭雲一眼,漠聲:「可我不甘心。」
—
興武十七年十一月甘三,長安鬼市,寅時。
天空灰濛濛一片,掛燈幾盞長明。細雪不輕不重順著高聳的竹樓彩築飄下,鋪落於灰青石磚,整片長街寂靜無聲。而長安縣西市一處地下交易的窯子內,燈火通明。
窯子裡三教九流橫行,流通著不明來歷的商物,藏著些暗夜裡行走的人。人們稱它為鬼市。大齊宵禁制度嚴格,故而鬼市位置隱蔽,開市有時,「半夜而合,雞鳴而散」是道上公認的慣例。
鬼市里形色各異的行商挑挑揀揀、穿梭其間,穿著破爛衣衫的流浪漢蜷縮身體睡在鋪了乾草的角落,和著風雪,喧鬧集市卻有一種蕭索之感。
紀堇一從一處隱蔽窯洞內出來,眯眼打量周圍環境,見沒人注意才放心地走進人群。
這個窯洞是青信閣在長安的一處據點,紀堇一來此處與同伴回合討論刺殺事宜。
各自分配好任務後紀堇一便有時間在此處閒逛。
她到一處賣鐵器的攤販前挑了一把方柄短刀,一路逛下來目光多停在那些販賣精緻文玩上,偶爾看到入眼的她會停下來問問價,她看上的多是貴物,紀堇一買不起,一路逛下來手上仍舊空空蕩蕩的。
將鬼市逛了大半時,一條巷道內傳來的打鬥聲停住了她的腳步,紀堇一好奇地踱步過去。
「呦!他今天不還手!這兔崽子不會被人廢了吧。」
「那不是更好,正好把他坑我們的還回去!」
「也不枉哥幾個在這找了他那麼長時間!」
巷道深處有五六個漢子在對著角落揮拳弄腳,被毆打的人身上的精緻白裘在昏暗的巷道中格外顯眼。
而此刻潔白的狐裘卻沾上了一串串污黑腳印。
紀堇一環胸而立,無所事事地觀看這場單方面碾壓的鬥毆,心想,這人不會被打死吧。
救不救人?她猶豫著,那邊的情況卻有了變化。
只聽壯漢中有人驚呼一聲,一人直直往後倒下,人牆出現一道開口,紀堇一從光中看到被圍毆的少年。
少年容貌甚是漂亮,白皙面容如精雕玉琢,一雙瀲灩烏眸正冷漠地盯著周圍人,身上纏繞著一種嗜血氣息。
紀堇一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臟毫無徵兆地劇烈蹦躂一下。
那群壯漢立刻查探同伴呼吸,拖起昏迷的人驚慌地後退,他們看向少年,身體顫抖:「你,你使了什麼邪術?」
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沒碰到同伴,定是使了什麼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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