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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趙大夫施完針,穩住楚辭雲的情況才算鬆了口氣。
不過在他查探到楚辭雲筋脈時便眉頭緊皺,對眼前昏迷的少年郎充滿不解。
趙無涯命藥童下去煎藥,又吩咐林若婉在他身邊看顧,才去尋崔錦音。
要說誰最擔心楚辭雲,崔夫人當之無愧;要說誰最不擔心楚辭雲,楚相爺理所應當。不然誰能自家兒郎傷重時還能平靜地訓人的呢。趙無涯心想。
趙無涯進來時,崔錦音的侍女正幫她揉著兩側太陽穴,本是寒冷的室內此時因為四角置著的炭爐而暖和無比,屋內縈繞著淡甜味的麝香,讓人一進來就有一種清明開闊之感。
還是有錢人會享受。趙無涯心裡又想。
崔錦音見他來了,長睫微掀,淡淡看向他。而因緊張而瞬間纂起的拳頭又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趙無涯恭敬行禮:「公子已無大礙。」
崔錦音長長呼出一口氣,眉眼間終於有了幾分笑意。
「只是他筋脈受損嚴重,再無續接可能,不能習武了。」
!!!
恍若晴天霹靂,崔錦音臉色瞬間灰白,重重跌回座椅,尚不能理解地問:「什麼叫不能習武了?」
崔錦音仍記得當初剛從北疆回來時楚辭雲的模樣,就像行屍走肉般靈魂出走,只留下一具軀體。他們要給他療傷,他接受。他們要餵他喝藥,他不反抗。但他越是不哭不鬧,不言不語,就越令人覺得,楚辭雲已經死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好轉的。
是趙無涯說他的筋脈有恢復可能之時。
從那時起,這個少年郎君才算一點點甦醒,回到人世。崔錦音才算看到一點希望。
若是楚辭雲被判定再也不能習武……崔錦音不敢想像。
她心裡無力地吶喊:為何要如此對她的雲哥兒。她的孩子本應該肆意妄為無所顧忌地長大,為何要這般對他。
良久,崔錦音將情緒克制下來,冷靜發問:「雲哥兒是怎麼受的傷?」
趙無涯知道他們是從山裡將楚辭雲帶回來的,心裡便有些揣測,他答:「許是從崖上墜落,掉進冰湖所致。」
瞬間種種可能滑過腦海,崔錦音異常鎮定地排除著各種可能,最後冷聲而言:「秋容,給我去查今日雲哥兒遇過何人。」
…
慕風如實將郎君的話告知相爺。委婉地表達了楚辭雲對相爺安插眼線的行為的不滿。
楚懷遠聽罷嘆了口氣,低聲:「他哪是怕我眼線,他是長大了,想自己織網了啊。」
「罷,慕風,今日便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任務,從今往後,你只管聽命我兒。」
半跪著的青年渾身一震,抱拳應道:「是!慕風聽命!」他總算對得起郎君。
慕風離開後,楚懷遠將得到的信息在腦海中串成串,大致得出事情原委:楚辭雲今日獨自出門準備煙火,遇一神秘女子,突然找回馬六叔改變計劃。而之後定是楚辭雲設計了什麼事情,才自廢筋脈…
楚懷遠皺眉:他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兒子到底在想什麼了。
—
因著楚辭雲平安無事,崔楚夫婦也算安心。便姑且沒有計較楚辭雲究竟在做什麼,他們等著兒子醒來後主動與他們說。
倒也沒讓他們失望,次日楚辭雲清醒後便一五一十地與父母交待了原委:
少年郎君主動跪在父母面前認錯。
說他昨日一時興起不想帶隨從出去,卻因遇某人而做的那件轟轟烈烈的事。
崔楚夫婦聽完後震驚憤怒不已,卻因少年最後的話轉了心思——
「夢不破,我非我。我不要困於舊日,不要過那種既不能死也不想活的生活。」
「主動廢筋斷脈,不再習武,是我權衡多次後的選擇——孩兒清楚自己再不可能上戰場成為將軍,那我就不再給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孩兒已作取捨——往事既不可更改,我便棄武從文!」
命運要他毀滅,他便偏要命運為他改變、給他讓路。
楚辭雲從來肆意妄為。他既遇新生,他即要新生!
第6章
自那日與楚辭雲分離後,紀堇一就將此人拋之腦後。
多年的非人訓練教會她如何理智且冷血地淡化感情。畢竟像她這樣行在在刀刃上的人,絕不能留下任人拿捏的把柄。
紀堇一五歲時被青信閣的閣主撿走,扔到訓練死士的營子裡艱難求生了七年,某日意外地被師傅送到長公主府,執行護送永嘉郡主前往長安的任務。
那時的紀堇一便懵懂地認識到:她是長公主陣營的人。
之後收到回荊州的召令,紀堇一便又回到死士營經歷重重考核,在上個月被閣主挑去青信閣。她才知道當年救她的那個將軍模樣的人竟然經營著殺手組織。
而後她有了第一個刺殺任務——在祭天大典時行刺太子。
紀堇一對太子略有耳聞:「殿下心胸寬廣、慈悲為懷,與聖上可謂是天差地別的性子。」
於是紀堇一對他深入了解:「殿下心性堅韌,使賢任能、與民為善,也不枉聖上的苦心栽培。」
紀堇一頗有興趣地偷聽完這對官員的對話:「只是太子到底涉世未深,今日康王上疏彈劾殿下,眾臣看破不說破,心知肚明,偏偏殿下不覺得,反倒引以為鑑,竟妄自菲薄,真真不知是喜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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